自道袍少年入道門實至今日,連作為他候道人一直形影不離的老者都從未見過他在人前這般失態,哪怕是跟別人競爭台上那把大君的椅子的時候表麵也是雲淡風輕。哪裏像如今這樣,恨不得將他口中的那個命一下了結。
想到這裏,老者悄無聲息的從九龍殿內退去,將畢生修為都凝在了趕路上,可算在進入下的那座恢弘大門前攔下了仍舊滿麵怒容的道袍少年。
道袍少年心思玲瓏,一見到自己這位候道人便猜出了大概,走上前去急匆匆的道:“具體的情況等我回來再跟你嘮叨,現在我有急事你先讓我過去。”
老者活的年歲不少,在道家這一脈都是德高望重的角色,可這心境卻不怎麼成熟。都這麼個節骨眼上仍舊扯著道袍少年的袖子不放,賊眉鼠眼的湊過去道:“先給我透個底。”
道袍少年強壓下去湧上來的火氣,舒展眉頭心平氣和的回答:“百家爭鳴,掌教之爭!”
聽到這句話,尤其是知曉最後四個字的分量,老者終於不再胡攪蠻纏,趕忙撒手退到了一邊。等到道袍少年全身步入了大門才喃喃自語:“此一去涉及未來幾千年的道果,你可務必要心啊!”
哪曾想道袍少年去而複返,伸手將自己身上的算袍丟給老者,又取出一套設計巧奪工的道袍穿上罵道:“哪有什麼危險的,一個無根無基的命也配放在我的眼裏?親自前去也不過是想要挑明些事情罷了,反正棋局我已經布好,以他這麼個昔日神王的脾性,八成是要跳進去嘍!”
完,他便一步跨入麵前恢弘大門,徑直朝底下那座下去了。
自大衍立國以來,池水城便一直是南部邊境一帶再不起眼不過的國。就連到這裏的官員都會被戲稱一聲流放。不過好在城雖然不大可卻五髒俱全,再加上深得人心的氣候日子也是得過且過。
城裏人們大多沒什麼大誌向,就著三兩銀錢一壺的黃酒就足夠滿足心願,至於考取功名光耀門楣的事情,這些人們也不去想。
祖上十八輩都沒這念想,憑什麼累活要放在他們的肩膀上?
這樣想其實也沒錯,隻不過這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打破了城的和諧。
諸葛塵雖然不過是壘宗師,但奈何宗主始終想要完好無損的將其帶走製成自己的身外傀儡,所以一直未下殺手,始終都在試探白衣少年真正的承受極限在哪裏。
可讓他吃驚之餘更是興奮的是,就算他手上的力道逐步提升,可對方一直未有絲毫頹勢,最多也就是撇撇嘴,而後下一次出劍的力道更勝一籌。
活成人精的太行宗宗主自然知道對方這是將自己當成了喂招的陪練,但他卻心照不宣,畢竟整個南部邊境真正需要他把心思放上去的也就那麼幾尊龐然大物。
所以無論如何,那白衣少年都是他的掌心之物,勢在必得!
想到這裏,他再一次加重了手上力道,一掌將諸葛塵拍開,而後見縫插針般將碩大的金錘遞了過去,恰好擊中了諸葛塵的肋骨。
好在諸葛塵早有預感,不慌不忙的將破碎蒼圖揉進了自己的兩臂之間。雖然做不到抵擋住金錘的衝擊,可卸力之後還真傷不到他的筋骨,最多也就是讓他咳出兩口無關緊要的淤血。
諸葛塵發狠似的拿大袖抹過嘴唇,連珍視的白衣上都散布著那動人心魄的殷紅。他低頭瞧了瞧,皺起煞是出彩的眉頭後又自己撫平,仰大笑道:“能讓命仙人這般束手束腳甘心給我喂招真是痛快,不然你加重些力道?總這麼一點一點地向上提也太像個錙銖必較的娘們了,哪有一宗之主的樣子,忒不爽利。”
太行宗主這次倒沒什麼表示,隻是手上力道更加重了幾分,甚至已經有了命的意味在裏麵。可憐諸葛塵受了這掌屬實不好受,趴在地上掙紮半,要不是遠處的仙兒禦劍而至將他扶起,他自己都不知道過了今能否站起。
先前宗主在打出那一掌前雖未言語但可能確實動了真火,否則也不至於將命暗勁藏在其中直接攻入諸葛塵的心肺。好在白衣少年身子骨在經曆那場大變動後不僅架子還在,而且牢固更勝往昔,不然這一下子就別想從地上爬起來了。
於此同時,仙兒也終於明白了她在這裏的作用真的微乎其微。兩人修為距離雖然懸殊,但諸葛塵能夠憑借卓絕的賦和隨機應變完美應對,再加上兵器無雙,手段奇詭,竟然勉強可以自保。
看到這一幕的仙兒這才明白,這場戰鬥,她還是不去的好,靜候在原地才算是為公子分憂。
看著腳下那一對仿佛神仙眷侶的人兒,宗主出奇的沒有打擾,而是等到諸葛塵站起來後才開口話:“本宗主的耐心不多了,給你最後一個選擇,跟我走,不然我就殺了你身邊那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