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們在院外說話的時候,言夫人扯了舊衣,搓成了一股繩,拴在了房梁上——
上吊了。
剛才的那陣動靜,就是她踢翻凳子,傳來的聲響。
幸好——
他們並不是真的出門走走,而是站在院外說話,當聲音傳來時,他們及時趕到,將言夫人抱了下來。
言夫子將她放在床上,看著她脖子上勒出的紅痕,心疼的不行:“你怎麼就那麼傻呢?”
“你來幹什麼?你走,你走,你快離我遠點,別碰我……”言夫人哭了,縱然是這個時候,還在趕著他。
她得的是不治之症,她不能將這病過給了他。
言夫子不停地搖頭,將她抱的死死的:“我不走,若是你真的得了麻風病,那我就跟你一起得。要死也一塊死,黃泉路上也好不孤單!”
“啊啊……”言夫人叫嚷著,痛哭流涕:“可我不想讓你死,你該好好的活著,我已經連累了你,若不是我,你還在教書,你不該陪著我,窩在這個地方……”
宋挽歌的眸光閃了閃,慢慢退出了屋子,將空間留給他們夫妻倆。
良久,屋內的哭聲才停下來,響起了斷斷續續的聲音。
宋挽歌已經不在堂屋坐著了,而是去了鍋屋,準備給他們弄點吃的。
等到了鍋屋才發現,他家米缸裏的米並不多,而在那米缸旁邊,有一個木盆,木盆裏放著一些新鮮的樹皮,瞧見那樹皮的刹那,宋挽歌忽然就懂了。
言夫子當年在學堂的時候,收的束修就不多,差不多就夠他們夫妻倆過日子,如今離開了學堂,又給言夫人看了一個多月的病,就算看病不需要錢,抓藥也要錢,隻怕家底差不多空了。
而那米——
是留給言夫人吃的。
樹皮是給他自己吃的。
宋挽歌正想著,耳邊傳來一陣腳步聲,她抬眸,果然瞧見了言夫子。
言夫子見她盯著那木盆裏的樹皮,頓時有些尷尬。
“言夫子,如今咱們村,建了一個啟蒙私塾,待遇還不錯,若是師娘的病好了,你願意繼續去教書嗎?”
宋挽歌轉移視線。
“啟蒙私塾?”
“嗯,這段時間,您一直住在這裏,可能並不清楚這事兒。我仔細說給你聽。”
宋挽歌將私塾的情況都說了。
她原先以為,像言夫子這樣的老學究,必然會很古板,卻沒有想到,他聽聞學堂教女娃的時候,竟然很讚同。
“這主意不錯,不管是女娃還是男娃,都該識得幾個字。那些富人也算是為百姓做了一件好事。隻是——”
“夫子,師娘的病一定會好的,我相公說她會沒事,她準會沒事。”
言夫子輕笑:“借你吉言。”
“師娘她——”
“她沒事了,我將你們的猜測與她說了,隻要有希望,她就會好好的活著。”
“夫子和師娘是怎麼認識的?”
提到言夫人,言夫子的臉色微微泛紅:“說了,你可別取笑我,她其實是我的童養媳。”
午時三刻,容焱就回來了,並帶回了一位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