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紀明收回目光，衝著容焱一笑：“江笠不知道這事情，他隻怕以為有你的庇佑，我定然能安然無事。可我明白，我此次回去，隻怕凶多吉少。我將這些告訴你，是希望屆時若是當真出現意外，你隻管將真相呈給皇上便是。”
“左相。”容焱覺得自己的聲音都沉了幾分。
他自以為自己能救得了他，可到頭來——
“容大人不必自責，你已經做得極好，若是可以，待得我歸去後，能幫我照顧家，如此我在地下便能安心了。若是他日老師歸來，替我轉告老師一句話，學生有負他的囑停”元紀明一笑，拍拍容焱的肩膀繼續道：“你媳婦是對的，這下該是下饒下，而是不是皇上一饒下，不管將來這下會落在誰的手中，我隻希望那人能做個明君，如此而已！”
元紀明一笑。
西北的寒風烈烈，宋挽歌猛然抬起頭來，撞見那一抹笑容，似乎能從那肆意的笑容裏瞧見那個曾經意氣風華的少年書生！
耳邊傳來江笠的歎息：“一直以來，我都不願服老，可今日裏瞧見紀明和容大人站在一起，忽然間覺得，我們是真的老了。我還記得，當年我和紀明先後高中是怎樣的風采絕然，瞧瞧眼下，一個個都成了老頭子了！屬於我們的時代已經過去，未來是屬於容大人他們的！”
話落，江笠覺得自己似乎又老了幾歲。
老，他們真的老嗎？
算算年紀，他們才剛過不惑之年，可和眼前的男兒比，他確實老了。
宋挽歌眨眨眼。
若是他們知道，站在他們眼前的，才是真正的老妖精，不知該作何感想？
論起年紀，誰又能比得過她家相公？
可不管過了多少年，他似乎都是那副容顏清俊的模樣~
元紀明翻身上馬離開，離開前都未和江笠打聲招呼，江笠忍不住罵了一句“老匹夫”，宋挽歌在一邊悶聲笑了。
她抬眸，看了一眼站在前方的男兒，緩步走了過去：“希望左相一路順風順水。”
“嗯。”
容焱輕應，伸手握住宋挽歌的手。
宋挽歌扭頭，訝異地看了他一眼，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竟然隱隱察覺到了他身上的不安。
“相公？”
“沒事。”
容焱淡淡道，轉身拉著他走到了江笠的跟前：“江大人，勞煩你在軍中呆幾日，這幾日我不回軍中了，五日後，我們再啟程回晉城。”
容焱看著江笠，想起元紀明最後的話。
“容大人，讓餘大人跟著我一起回晉城吧，若是我回到晉城後，出現異樣，就讓他立刻進宮，將一切真相呈給皇上，若當真有人能領上這功勞，我希望這功勞會落在你的身上，而不是什麼旁的人！還有，你們五日後再啟程回晉城，屆時，等到你們回到晉城，我的事情已成定局。”
或許早在元紀明踏入西北的時候，他就已經看到了自己的結局。
提前預知了自己的死亡，不知是他的幸還是不幸？
江笠根本不知道，自己至交好友的提前離開並非保命而是赴死，或許他心裏還想著，等到回到晉城，就約上他，一起月下喝酒，談論人生。
江笠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數日後，元紀明剛踏進晉城，就看到寥著他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