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想著想著,太皇太後又有所顧慮。
“隻是啊,當年的事情或許不再計較,可眼下的事情,卻未必不會追究,你應當讓阿容早點進宮的,如今太子才出了事,阿容這個時候回來,免不了遭人猜忌,而且還和秦挽依一道的話,皇上能不多想嗎?”
太皇太後設身處地為鍾九考慮到,如今回來,時機不對。
“母後,其實阿九和挽依的事情,隻是才開始,還沒到談婚論嫁的地步呢。”如今這不是重點,鍾彥凡實在不想讓孫雯和鍾流朔兩人將話題扯遠,將話語權掌握在自己手中,“母後所慮不無道理,不過這也未必時機不對,這個時候阿九回來,反而能證明阿九與太子的一切毫無關係,遠在京都之外的他,如何能夠引起這一切?”
然而,此次雖然與鍾九沒有直接的關係,但裏邊確確實實牽涉了鍾九以及此時此地除了太皇太後之外所有的人。
“你說的也對,既然已經到了京都,若是躲躲藏藏,被發現了反而不好,倒不如光明正大地進宮,這樣暗中猜忌不如現身澄清,總不會冤枉阿容的。”太皇太後讚同道,還是覺得鍾彥凡說的在理。
“兒臣也是這個意思。”末了,鍾彥凡附和了一聲。
“你們打發了下人,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兜兜轉轉,難不成就是為了阿容進宮一事?”太皇太後敏銳地察覺到什麼。
“怎麼可能呢,這不是想給皇奶奶一個驚喜嗎?團團圓圓,沒有缺少任何人,才沒有遺憾嘛。而且,誰也想不到這個時候碰上皇後和太子的事情,我們也不想九哥夾在中間為難。”鍾流朔又發揮了死皮賴臉地撒嬌,無所不用其極,這會兒臉皮又厚如城牆了。
“好了,不用解釋了,哀家難道還不明白你們幾個的心意嗎?”太皇太後含笑道。
“就知道皇奶奶一定會理解我們的。”鍾流朔嘻嘻笑著,純潔無害的像隻小綿羊。
“你們啊,大大小小的人,湊在一塊兒,竟是胡鬧。”太皇太後滿是無奈之色,然而洋溢在臉上的笑容,卻是發自內心的。
“太後,貴妃娘娘和德妃娘娘來請安了。”太皇太後數落他們幾個的時候,喜公公尖細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方才說到貴妃她們,她們就到了,真是趕巧了,宣吧,讓織絡她們幾個也進來。”太皇太後握著孫雯的手,沒有鬆開,反倒是鍾流朔,老老實實走到一邊,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片刻之間,先行進來的是織絡等一眾宮女,她們各自站在方才離開的位置,而織絡,也返回到太皇太後身側。
眨眼的工夫,貴妃和德妃並肩而來,身後各自帶了一名貼身宮女,其他隨行之人留在殿外。
貴妃一身紫色束腰低領宮裝,露出兩條精美的鎖骨,頭上戴著金釵發飾,眼線微微拉長,透著一抹冷厲。
德妃一身茶色寬袖宮裝,上邊簡單地繡了一朵蓮花,但做工精細,花瓣栩栩如生。
兩人近前,看到鍾彥凡、孫雯和鍾流朔的時候,貴妃的眼底,閃過一抹厲色,但很快遮掩過去,倒是德妃,神色如常。
“臣妾給母後請安。”
貴妃和德妃異口同聲地行了一禮。
“都免禮,賜座。”太皇太後的笑容微斂,眼角的笑意,也沒有方才那麼張揚。
“原來是六弟、六弟妹和十王爺在這裏,難怪這麼熱鬧,臣妾在殿外的時候,就聽到母後的笑聲了。”貴妃打趣道,臉上含笑,好似並沒有發生過什麼一樣。
鍾彥凡等人不動聲色。
“是啊,臣妾也是許久沒有聽到母後如此歡笑了。”德妃接口道,笑意雖然寡淡,但她說什麼就是什麼,一目了然。
“皇嫂。”鍾彥凡坐著點了點頭,算是寒暄了。
“兒臣見過貴妃、德妃。”鍾流朔站起身,邋邋遢遢地給兩人行了一禮,眾人也見慣了他這副態度,沒有什麼閑言碎語。
孫雯正要起身給貴妃和德妃行禮,卻被太皇太後拉住了。
“你都是有身孕的人了,就不要行禮了,她們都能諒解的,不會像阿凡一樣,與你一般見識。”太皇太後拉扯著孫雯繼續坐著,這話雖然是對孫雯說的,數落的也是鍾彥凡,但卻是說給貴妃和德妃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