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也是,那個女人不知分寸也就算了,老頭子不可能不分輕重。”被白書轍這麼一說,鍾樂軒也漸漸覺得有些奇怪。
“是啊,醫聖那麼明智睿智之人,怎麼可能為了切磋醫術,不顧眾人性命呢。”白書轍附和了一句。
“那他們去何家醫館究竟做什麼?”鍾樂軒本來也想算了,但經白書轍這麼一點,似乎覺得哪裏不對,“連二師兄都不知道他們去做什麼?”
按照鍾九的性子,一定對秦挽依的動向了若指掌,而鍾九知道的話,沒道理白書轍不知道。
“這個……”白書轍自然不能承認鍾九不知道,否則一定覺得有鬼,可也不能承認,若是承認,他還能不知道嗎,當下回道,“我也不清楚,可能知道,可能不知道。”
“是嗎?我怎麼覺得你應該知道我知不知道呢?”
沒有任何防備,一道清潤中帶著清冷的聲音,在背後驟然響起。
白書轍嚇得出了一身冷汗。
聲音聽著像是有點遠,可等白書轍轉回身的時候,鍾九已經站在眼前,一身纖塵不染的白衣,顯得格外顯眼。
此刻,他的眼神,有些冷漠,孑然而立的樣子,有些孤絕。
“阿九,你回來了,這兩日都去哪裏了,怎麼也沒有半點消息?”白書轍揚著一張笑臉,想要插科打諢,蒙混過關,明知不可能卻還故作無知。
“說,依依究竟去何家醫館做什麼?”
鍾九對白書轍的關心聽而不聞,逼問道。
白書轍若是直接否認鍾九不知還好,如今模棱兩可的回答,還正好被鍾九撞見,擺明了心裏有鬼。
若是其他人也就罷了,可鍾九對白書轍的性子一清二楚,稍有一點異常,都能察覺得出來。
如此一來,鍾九立刻聯想到兩日前的夜晚,白書轍就心裏藏著事情,但事出緊急,這麼一耽擱,他似乎錯過了什麼。
既然已經被發現了,白書轍也沒有隱瞞的必要了,而且,成敗早已注定。
“他們去醫館還能幹什麼呢,不過就是治病而已。”白書轍含蓄地道。
“治病?他們兩個給誰治病?”鍾樂軒不知道最近有什麼人得了重病,還非要到什麼何家醫館不可。
鍾九一聽,卻是眼神一閃,腦中不停地晃過當晚的畫麵,回憶著當晚秦挽依的話。
“莫非,老頭子要給依依做植皮術?”
這回輪到白書轍驚愕了,脫口而出:“你知道植皮術?”
這麼一來,白書轍就是承認了孫遙和秦挽依去何家醫館的目的,就是為了恢複秦挽依的容貌。
鍾九已經沒有時間質問追究白書轍的責任,而是小心翼翼地問道:“他們準備什麼時候動刀?”
“就在……昨天早上。”白書轍越說越輕。
“什麼?昨天?”鍾九頓時覺得心裏某處在塌陷,眼神顯得那麼憂傷,“你知不知道,她若恢複容貌,勢必要卷入宮中陰謀,她若不能恢複容貌,勢必容貌盡毀,就連身上,都得落下傷疤。”
然而,如今不管成敗,都已經注定了,一切已經不能挽回。
鍾九沒有閑暇時間停留在這裏,一個轉身,已經離開屋頂,翩然而去。
“阿九……”
白書轍想要喚住鍾九,卻還是遲了一步。
“你這是找死嗎!”鍾樂軒冷冷撇下一句話,身形一展,已經追著鍾九離開了。
“哎……”白書轍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為自己歎氣的同時,也在為鍾九歎息,“她若是永遠隻能這副容貌,那麼隻能永遠地躲躲藏藏,又怎麼能幫你呢,你若了解她這份心,就該知道,坐等消息,無能為力,比一切都痛苦。”
白書轍並沒有離開屋頂,徑自躺了下去,恢複到原來自酌自飲的模樣,隻是眼神帶著一點愁緒,猶如夜色一樣,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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