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微臣昨日一夜審訊和親王,但和親王依舊拒不認罪。”薑楷上奏道,很是為難。
眾人一聽,人人麵色有異,卻無人敢說話,甚至大氣也不敢出。
隔著流蘇,鍾彥廷的眼神幽深難測。
“薑愛卿平日裏的行事作風,朕還是頗為欣賞的,無論麵對任何犯人,都有辦法讓犯人認罪,朕這才放心把刑部交到薑愛卿的手中,怎麼今次如此讓朕失望呢。”鍾彥廷的口吻,不輕不重,雖然沒有大怒,但聽著這聲質疑,居然隱隱有問責之意,薑楷很是難辦。
“微臣惶恐。”薑楷當即跪了下來,“皇上,和親王尊貴之軀,微臣不敢造次,而且今日是太皇太後壽宴,微臣擔心……”
“和親王乃朕的手足,若非人證物證皆在,太子和太子側妃受傷嚴重,朕豈會冤枉他?”鍾彥廷打斷薑楷的話,掩蓋了過去,仿佛此次想要忽略太皇太後的立場一樣,也不管吉利不吉利,“眾愛卿覺得朕該怎麼做?”
眾人聽後,屏息靜氣,紋絲不動,生怕有什麼響動,被鍾彥廷點名回話。
“父皇,兒臣覺得六皇叔一定是一時糊塗,才會刺殺太子,既然太子和太子側妃沒事,不如從輕處罰,想必六皇叔一定會認罪的。”鍾定奚自以為替鍾彥凡說了情,但凡與太子作對的人,他一定會幫忙。
眾人一聽,鴉雀無聲。
和親王的身份特殊,刺殺太子一事更是微妙,皇上的意思再明確不過,要麼站在皇上的立場,置和親王於死地,要麼替和親王說情,被皇上歸入同黨行列。
但鍾定奚卻一點兒也不會察言觀色。
鍾彥廷把鍾定奚的話當空氣,仿若沒有聽到,繼而點名道:“丞相有何看法?”
鍾定奚自討沒趣,站在一邊不說話。
秦徵走出行列,行禮回道:“回皇上,和親王此事,實在難辦,和親王向來閑雲野鶴,如今卻又做出此等傷害國體之事,微臣不知,他是真的逍遙閑散還是韜光養晦或者另有隱情?”
秦徵這話,看似說了等於沒說,隻是細究起來,卻並能聽出些弦外之音。
雖然秦徵沒有給出一個完整的答複,但似乎已然承認鍾彥廷的話沒錯,刺殺太子一事,就是鍾彥凡做的,而且還給鍾彥廷敲醒了一個警鍾,韜光養晦可是鍾彥廷最忌諱之事。如今隻是要不要動用私刑逼供沒有說出來而已,而鍾彥廷的意思則是,讓他們承認的確是鍾彥凡有罪,這樣才能名正言順地授命薑楷逼供,無論任何手段,隻要逼鍾彥凡認罪就行。
秦徵已經暗中聽聞皇上有意放過太子一事,所以,繼續追隨太子,才是最明智的事情,一個是大興朝的帝王,一個隻是大興朝的王爺而已,怎麼選擇,一目了然。
另有隱情四個字,讓眾人麵麵相覷,倘若誰要是在這個時刻幫鍾彥凡說話,那麼就是同黨,有謀逆之嫌。
“燁風,朕聽聞範將軍回來了,怎麼未上早朝?”
“回皇上,家父為趕上太皇太後壽宴,星夜兼程趕回京都,如今疲憊不堪,匆忙上朝,唯恐在皇上麵前失禮,望皇上恕罪。”範燁風單膝跪地,“待家父整理妥當,再向皇上請罪。”
“範將軍守家衛國,勞苦功高,朕又怎麼會怪責呢,你起來吧。”鍾彥廷微微抬手。
“謝皇上體諒。”範燁風站起身,正要歸位,卻被鍾彥廷阻攔了。
鍾彥廷話鋒一轉:“燁風,朕知道虎父無犬子,既然範將軍不在,不如由你回答也是一樣,依你之見,此事該如何解決?”
秦徵是文官,範燁風是武官,倘若範計廣在,這話自然由範計廣回答,如今範計廣不在,難題自然落在範燁風的身上。
眾人聞言,所有的視線,在刹那間全都投注在範燁風的身上。
範燁風緊繃著一張臉,不知道鍾彥廷是不是起了疑,所以才會有此一問,他無法坐視鍾彥凡被誤會,可一旦說情,是不是又會暴露鍾九?
“燁風?”
鍾彥廷催問一句,範燁風自知難以逃避,當下回道:“皇上,末將……”
正當範燁風陷入兩難,猶豫著是否該說情之時,殿門外進來一名禦前侍衛,跪地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