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快來人,去傳太醫來!”慕容晗鈺大聲說道。
“是。”小安子領了命,飛奔了出去。
半個多時辰後,慕容晗鈺見胡太醫從內殿中走了出來,趕緊上前問道:“胡太醫,如何?”
胡太醫頗為無奈地搖了搖頭道:“娘娘,皇上如今的情況怕是不好。大限也就在今明了。”
慕容晗鈺一時沒有站穩,幸有冬韻在身後扶住了她,她這會兒大腦一片空白,雖說此前已是有所心理準備,可方才聽到胡太醫這樣一說,她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你……你再說一遍。”慕容晗鈺有氣無力地道。
“娘娘,恕微臣實在是無能為力啊。皇上這病症,本就難以醫治了。如今就算是有神仙來,也無計可施了。”胡太醫跪下道。
“罷了,你且告訴本宮,皇上何時能醒?”慕容晗鈺問道。
“回娘娘的話,微臣方才為皇上針灸一番,應該再過個一兩個時辰就能醒來。”
“知道了,你退下吧。”慕容晗鈺道。
“是,微臣告退。”
慕容晗鈺一下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淚水再也忍不住從眼眶中湧出。
冬韻走上前,要替她擦幹淚水,可卻被她擋了回去。
“娘娘,您現在千萬不能倒下啊,您得振作起來。您一天沒吃東西了,奴婢去給您煮些粥來吧。”冬韻說道。
“冬韻,我想喝銀耳蓮子羹。”慕容晗鈺喃喃道。
“是,奴婢這就去做。”
“不,你做的味道又怎能與他做的味道一樣。往後,再也喝不到了……”慕容晗鈺坐在那裏,麵無表情地喃喃道。
冬韻一時不知該勸說些什麼,她站在那裏停頓了會兒,才說道:“娘娘,您先坐會兒,奴婢去給您端些吃食來。”
過了會兒,慕容晗鈺吩咐銀兒與杏兒道:“你們去通知淑妃與德妃前來吧,如今也瞞不過她們了。”
“是。”
沒多久,姚淑妃與蕭德妃二人便哭天搶地地趕來了。
“皇後娘娘,您不是說皇上沒事麼?怎麼會這樣,當真醫治不了了麼?”姚淑妃抽泣著問道。
慕容晗鈺心中也是萬分悲痛,她強忍著淚水,說道:“是,太醫說大限也就在今明了。我之所以一直沒敢告訴你們,實在是怕萬一讓別人得知這消息,會提前在暗中做什麼小動作,危及到南越江山。可事到如今,也沒有什麼好瞞的了。”
“其實,臣妾與德妃妹妹早已猜測到了這一點。娘娘,皇上他醒了麼?”姚淑妃問道。
“還沒有,你們二位先在外麵坐會兒吧,待皇上醒了,我再叫你們。”
“好。”
不一會兒,冬韻端著吃食進來,問道:“娘娘,要不要將小殿下們都叫過來?”
“去罷,將他們都帶到宣室殿來,來看看父皇。”慕容晗鈺說道。
“是。”
冬韻剛走沒多久,裏頭小安子出來說道:“皇後娘娘,皇上醒了,請您進去呢。”
“好。”
“臣妾參見皇上。”
“鈺兒,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要這些禮數做什麼。”陸連祈這會兒有氣無力地道。
“皇上,淑妃與德妃她們都在外麵,臣妾怎可失了這些個禮數。”
“鈺兒,如今這裏就隻有你我二人,不必多禮。我知道,自己已經時日無多,有些事不得不告訴你了。朕早已擬好了遺詔,就藏在宣室殿後麵的密室中。那裏頭,有一個沉香木匣子,匣子上有把鎖,那鑰匙如今就在你身上。就是……就是朕之前給你的那枚玉章。你把那匣子打開,那裏麵有一封遺詔,還有一塊兵符。從今往後,這些東西就交由你保管了。”
“嗯。”
聽完陸連祈說完這些話,她又忍不住哭了起來,終於還是到了要離別的時候。從今往後,再沒有人與她鬥嘴,沒有人這般袒護著她。想到此,她便泣不成聲。
陸連祈費力地抬起手來替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說道:“鈺兒,別哭。你要堅強些,從今往後,你要麵對的事很多。隻可惜,朕不能陪你到老了。”
慕容晗鈺抓住了他的手道:“皇上,你不要這樣說,你這樣說我隻怕會更加傷心。”
“鈺兒,我還想聽你最後再叫一次我的名字。”陸連祈笑了笑道。
“連祈……”
“鈺兒,嫁給我,你可有後悔過?”
“不,我不後悔。我隻是恨我自己,為何當初不早些嫁給你,隨你來南越。”慕容晗鈺哭著說道。
“那年,在假山石下,我見到你的第一眼起,就看上你了。隻是當初,不知愛是何物,隻知我很喜歡與你在一處。哪怕隻與你待在一起鬥鬥嘴,我也很高興。”
“連祈,我也是。我多希望我們還能像從前那般,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倘若能夠回到從前,我一定選擇愛上你。”慕容晗鈺說道。
“不,倘若回到從前,我希望你從來不曾認識我,也從來不曾知道我的心意。若是沒有我,你或許現在會很快樂。”陸連祈搖了搖頭道。
“你說錯了。一切都是上天冥冥之中注定了的。上天安排你我相見,又安排你我結成夫妻。我從不後悔我做的每一個決定,也不後悔遇見你。唯一後悔的是,我為何不早些找了那老神醫來為你醫治,才害得你如今病成這樣。”慕容晗鈺越說越傷心,淚水已經是止不住地往下淌。
陸連祈已經無力再抬起手來為她擦幹淚水,隻是笑著說道:“鈺兒,聽到你這麼說,我很高興。此生遇見你,足矣。我隻恨上天為何不多給些我與你相處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