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祈……”慕容晗鈺哭著喚了他一聲。

“鈺兒,還有一件事,我一定要囑咐你。”

“何事?”慕容晗鈺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問道。

“留著梁遠,始終是個禍害。哪怕他不做什麼,隻要有人日後知道了你們之間的事,都會給你帶來無盡的麻煩。你總勸我不要殺了他,可我擔心終有一日他會害了你……”

“我明白,你這麼做都是為我好。你放心,我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的。”慕容晗鈺說道。

“但願如此吧。若他將來有一日真的害你受到牽連,你千萬不要再心慈手軟。你永遠隻知替別人著想,不知為自己考慮,這樣遲早會吃虧的。”陸連祈叮囑道。

“我明白,我都明白。連祈,你將藥喝了吧,喝了好好睡會兒。”慕容晗鈺說道。

“不了,反正也沒有多少時間了。朕想再多看看你。孩子們呢?他們來了麼?”陸連祈又問道。

“來了,臣妾方才叫冬韻將他們都帶了來,我這就讓他們進來。”

“好。”

門外,四個孩子都在外頭焦急地等待著,陸瑾瑜陸悠苒已經隱約知道了是怎麼回事,但倒也沒哭,隻在外頭焦急地等著。

隻見小安子出來,說道:“幾位殿下,皇上請你們進去呢。”

他們這才紛紛湧了進去,一個個都迫不及待地衝到陸連祈的床榻前。

陸馨兒還不知陸連祈馬上就要離去,隻拉著陸連祈的手問道:“父皇,你是不是生病了呀,為什麼手這麼冷啊?”

“是啊,不過父皇很快就會好了。馨兒,你以後要聽母後還有哥哥姐姐們的話。以後父皇不能陪在你們身邊了,你們一定要做個堅強的孩子,知道麼?”

“父皇,你以後為什麼不能一直陪在我們身邊了呀?父皇,你要去哪裏?”陸馨兒問道。

陸連祈看著一臉天真爛漫的陸馨兒,心中有萬般的不舍得,可又無可奈何,他笑了笑道:“父皇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可能有一段時間不能回來了。”

“那馨兒什麼時候才能見到父皇啊?”

“等你長大了,就能見到我了。”陸連祈道。

“唔,馨兒知道了。那馨兒要快快長大,爭取早點見到父皇。”陸馨兒一臉天真地說道。

陸悠苒早就在一旁哭了起來,聽到方才陸連祈與妹妹的談話,她早就明白了一切,她知道以後再也見不到父皇了,不禁放聲大哭。

陸連祈見了,將她拉到自己身邊來說道:“小苒不要哭,你也要快快長大,長大了幫著哥哥處理國事。”

“嗯,小苒知道。”陸悠苒哭泣著回答道。

隨後,他又看向陸瑾瑜說道:“瑾瑜,你是大哥,要照顧弟弟妹妹,要保護好她們。尤其是小苒,她那麼任性,你以後要多包容她,知道麼?”

“父皇放心,兒臣一定謹記在心。”陸瑾瑜倒是沒有哭,一臉鎮定地回答道。

如今他已經六歲了,也知曉了不少道理。更明白了自己身上肩負的重任。從今往後,他便是南越有一位皇帝。雖然他還小,有許多事他現在還做不了。但他知道,作為哥哥,在弟弟妹妹麵前,要堅強。在危險來臨的時候,他要保護他們。

陸連祈看著如今已經懂事的陸瑾瑜,滿意地笑了。隨後,他又看向陸瑾儀說道:“瑾儀,你也是。父皇從前鮮少去看你,父皇要與你說聲抱歉。日後,你要聽母後的話,切記不要與自己的兄弟姐妹起衝突,明白麼?”

“是,兒臣明白。兒臣一定會好好聽母後的話,父皇請放心。”陸瑾儀乖乖答道。

“嗯。好了,你們都出去吧,我想與你們母後再多待會兒。”陸連祈歎了口氣道。

今日幾個孩子沒再吵著不肯走,而是乖乖說道:“兒臣告退。”

“鈺兒,你將我枕頭下這個匣子拿出來。”陸連祈指了指枕頭說道。

“什麼?”慕容晗鈺不解地問道。

“你拿出來便知道了。”

慕容晗鈺拿出了那匣子,問道:“這裏頭裝的是什麼?”

“你打開看看就知是什麼了。”

慕容晗鈺隨即將匣子打開,裏麵是一個銀手鐲,她細看好像與之前被她摔壞的那個有些像,她遲疑了片刻,問道:“這是……”

“之前那個被你摔壞了,後來我又重新做了一個,可一直忘了給你。這鐲子,你時刻戴著,可以防身。”陸連祈說道。

“連祈,你又何必要如此,我不值得你為我做這麼多。”

“不,你是唯一值得我付出一切的人。隻是,從今往後,我不能再在你身邊陪伴了,鈺兒,我去了,你要保重……”陸連祈這會兒已經快說不出話來,可他仍舊拉著慕容晗鈺的手,想要說些什麼。

“皇上,你說什麼?”慕容晗鈺俯身下去,想要聽清楚他到底在說什麼。

最後,她隻聽見他口中喃喃道:“小魚兒……”

眼淚止不住地從眼角滑落,她拉著陸連祈的手,不斷地呼喚著他。

“連祈,你不要死,我不許你死……”

陸連祈笑著看了看她,隨後緩緩閉上了雙眼,再沒了氣息。

慕容晗鈺徹底崩潰了,她哭著喊道:“連祈,你醒醒,我還有好多話沒有跟你說,還有好多事沒有跟你一起完成呢,你不要死……”

門外的姚淑妃與蕭德妃二人聽見了屋裏的動靜,也不顧什麼禮數不禮數的了,紛紛闖了進來。

見躺在床上已經一動不動的陸連祈,便知皇上已經駕崩,紛紛跪在地上,哭泣不止。

冬韻連忙走來,勸道:“娘娘,眼下還是要安排皇上後事要緊。”

慕容晗鈺哭了一會兒,站起身來道:“去把小安子叫進來。還有,去請梁大人還有慶親王進宮。”

“是。”

不一會兒,皇帝駕崩之事便傳遍了整個皇城。周氏正在佛堂裏念經,突然聽到這消息,一時還有些吃不消,連佛珠都給扯斷了。

“太後,您要當心身體啊。”一旁的宮女燕兒說道。

“前幾日不是還好好的麼,怎麼今日突然就……”

“這……奴婢也不知,要不太後先去宣室殿看看?”

“嗯,給哀家更衣,哀家要去宣室殿。”周氏說道。

“是。”

整個皇宮內外,此刻都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宮人們皆換上了白色的孝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