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十二章 知否。應是綠肥紅瘦(1 / 2)

看著一副震驚相的新有了名字的怪狗,王元寶促狹笑道:“好了,別這這麼看著我,你名字不是白,是藏器,君子藏器於身的意思,方先生一直,君子藏器於身,也是,你是隻狗,就是長得古怪了些,但好歹還是能看家護院的,要是有了賊人還能幫著咬賊人,就叫你藏器了。”

低下頭扒拉著掉在地上的食物,有了名字的怪狗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這個自以為是的傻子,什麼狗屁藏器,什麼狗屁君子,老子可是正兒八經的真龍血裔,威名赫赫的狻猊!隻是這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更何況是自己現在的這個樣子,藏器就藏器吧。

王元寶自然不曉得其實是狻猊的怪狗藏器究竟在想什麼,不過,好歹是有了名字,省去了以後的許多麻煩。

日頭還隻是初升,劍器司署開工的時辰還要晚些,畢竟一直沒有監造官,劍器司署的活計又不怎麼重,隻是每日裏上工的時間由著自己定,隻要不曠工就行,反正,鑄劍這等技術活,整個劍器司署能做來的,也就隻有馮鐵匠一人,陳越勉強才能把劍條敲打成型,不過這也比剩下幫閑的鐵匠好的多,劍器司署鑄造劍條用的鋼不比尋常鑄造其他用途的,折疊鍛打,重複上千次,能將劍條敲打成型,那可不是一般鐵匠能夠完成的。

如今學堂裏早就開始了晨誦,王元寶就是要趁著這個空檔,去聽聽方先生講授的書本道理,這幾來,王元寶可是沒有時間去學堂,每日裏疲憊不堪,怎麼又精力去學堂呢?

伸手摸了摸低頭大吃的藏器,王元寶道:“那你慢慢吃,這家裏就交給你了。”

藏器頭也不抬,淡金色色的眸子裏閃過一絲異色,雖然沒了金丹境界的修為,但源於真龍血裔的本能卻絲毫沒有退步,但它卻沒有放在心上,這龍場鎮裏的那幾位大佬,難道能看著一個少年被人給算計了?

折柳巷子裏,這時候倒也清淨,炊煙嫋嫋,慢慢悠悠的日子,總是在這嫋嫋炊煙裏開始的,王元寶不知道怎麼的,他特別喜歡這嫋嫋炊煙的感覺,按著書上的,這就是煙火氣。

“元寶,你這是要去哪兒?”張隋娘親在王元寶身後叫住了他,這個守寡的婦人,雖嘴巴刻薄了些,但是心地還是好的,王元寶挨餓的時候,不袖手旁觀,給他一碗飯吃,這個恩情,對於旁人來或許是算不得什麼的,左右不過一碗飯,又不是救命的大恩情,若是起,頂多還她一碗飯就是,但王元寶卻記著這個恩情,滴水之恩,湧泉相報,這些個道理,雖然老和尚顧兩禪不曾講過,但戲文本子和經書裏的字裏行間,哪個不是講求著知恩圖報,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的如今,這點子恩情反倒顯得珍貴起來,王元寶所珍惜的,就是如此,恩惠不常,人心鬼蜮,珍惜一份感動,總歸是好的。

“嬸嬸有什麼事情嗎?”王元寶轉過身來,恭恭敬敬道。

張隋娘親似乎是在糾結著什麼,欲言又止,王元寶並不急,長輩在前,縱然是有事,那也得聽完再不是?

其實張隋娘親糾結就在於,她內心的善良,每個人做了壞事之後為何會患得患失,忐忑不已,既有害怕律法的典刑,更多還是內心良善與鬼蜮人心的較量,每個人都是自私的,對於孩子,或許父親會有所保留,但母親卻會毫無保留地全部給孩子,就算是性命,也是願意給的,張隋娘親的糾結就在於,她對於張隋的愛,與她內心良善的對抗,張隋的前途富貴,比他父親更好,是壤之別,縱然科舉中榜,也不過幾十年的命,能享受的,到底隻有十數年而已,誰也不能保證,科舉中榜之後的官運亨通,指不定,以一言獲罪,貶謫遠方,年老體衰,百年已經是極限,終究黃土一抔,但長生可就不同,一人得道雞犬升的道理,不是空談,雞犬尚且不落,更何況是娘親?但是,代價卻是讓張隋娘親有些糾結的,害人這等喪盡良的事,讓她內心煎熬,但那個自稱是正陽山仙師的算命女冠,吩咐就是如此,緊緊握住手中的物什,想想兒子張隋的前途富貴,她還是開口了。

“這個是我給你和張隋縫的平安結,他也有一個,這個是專門給你的,春日到底來了,新的一年也開始了,平平安安雖然有些空,但終究還是念想,歲歲平安,總是要比沒有強的。”

著,張隋娘親從袖筒裏掏出一個大紅的平安結,針腳細密,樣式極為普通,但在王元寶看來,卻是最好看的,歲歲平安,這是他第一次收到禮物,其中包含著的,不止是祝願,還有如今世道上最珍貴的愛。

王元寶接過平安結,戴在自己的脖子上,看著如釋重負的張隋娘親認真道:“嬸嬸,您對我的恩情,我絕不會忘記的,以後張隋和您就是我最為親近的人!”

王元寶得認真,但張隋娘親卻聽著揪心,這終究是條命,雖然正陽山那位女冠仙師並沒有害命的手段,但是她卻有一種負罪感,王元寶雖然是後來的折柳巷,但她卻是打心底裏喜歡這個看著文文靜靜,憨厚的少年,到底是心中不忍。

“你,,你不是有事嗎?快去,別耽誤正事!”張隋娘親不敢與王元寶對視,顧左右而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