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進穀怕是後麵有追兵,你的傷不能及時處理。若是進穀,怕有去無回。”他說的平靜,倒是稍稍安撫了蘇晚涼的心情。
“進去……”
左溪看了一眼山穀的霧氣,雙腿夾了一下馬肚,馬有些磨蹭且不情願地慢慢進了山穀。
山穀進去容易,乍看與普通山穀無異。左溪在一條河流邊停下來,將蘇晚涼抱下馬。她背後還在滲著血,連左溪的前襟都染了血。
左溪小心翼翼地撕開她背後的衣衫,傷口露了出來,深可見骨。
“嘶……”衣衫因為黏糊糊的血與傷口貼在了一起,撕開時扯動了皮肉,蘇晚涼皺眉,痛得倒吸了一口氣。
“我去找些草藥。”左溪起身,手卻突然被拉住。
“不要。”
“很快。”左溪些許無奈。
“帶我去。”
左溪看了她一眼,不作聲,隻是背過身去,慢慢蹲下來。蘇晚涼得逞地笑了笑,趴到他背上去。
左溪一邊走一邊尋找一些草藥,這些花花草草長的都相似也不知道左溪怎麼分辨出來的。蘇晚涼看得有些無趣,慢慢趴著就睡著了。
他背著蘇晚涼走了好久,草藥收集地都差不多了,才終於回到了河邊。
方才太過專心辨認這些山裏的草藥了,竟然都沒有注意到背上的少女已經睡著了。她的睡顏安靜,皮膚因失血白得透明。手臂牢牢地箍在自己頸上,連睡著了都不肯放鬆。左溪不由笑了下,而這幾乎沒有弧度的笑很快就撤退了,取而代之的是他一貫的清淡神情。
天色已經按了下來,山穀的落日有一種奇異的壯美。晚霞如血般壯烈地染紅了整片天。
左溪輕輕地從背上放下她。他生起火,砸開石頭,勉強做了一個石碗,才將草藥碾碎了,一半敷在蘇晚涼背上,一半放在火上熬。
入了夜,溫度降得很快,蘇晚涼打了一個寒顫,才有些清醒過來。
“醒了?來喝藥。”左溪坐在她身邊,目光卻專注著看著石碗裏的一碗粘稠的黑色湯藥。
一股苦腥味鑽入蘇晚涼的鼻子。蘇晚涼捂住鼻子,別開臉:“苦,不喝。”
左溪又挪了一點身子過去,將蘇晚涼連人攬了過來,然後這碗藥就端到了她麵前。
“你一個學劍的真的懂醫術嗎?萬一治死我了怎麼辦…”蘇晚涼苦著臉,手已經被左溪強行掰下,她還依然屏息以示抗議。
“喝了吧。”左溪的語氣裏帶點引誘般的哄騙。
蘇晚涼轉溜著眼,突然用一個大驚小怪的語氣說:“你手指上怎麼有一個疤呢?”
左溪成功地被她轉移了注意力,瞟了一眼,道:“是那天在黑牢裏弄的。”
他頓了頓,仿佛已經洞悉了蘇晚涼的心思:“好了,可以喝了吧。”
“啊……”蘇晚涼壯士就義般的表情,心一橫,壯烈地閉上眼,“來吧。”
左溪慢慢將湯藥灌到了她嘴裏。
藥卻是是有點苦啊……左溪自己聞到藥散發的這個味道,都有些作嘔。寬大的袖子下藏著幾個果子,他忍不住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