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晚,以後別喝酒了。”
“嗯。”
路上依然是清亮的月色和搖曳的火光,綿長淡淡。
“方才我不該與你發脾氣。”聽上去竟然有了幾分扭捏。
蘇晚涼禁不住便笑了出來,晃了晃手中的燈籠:“有你這賠禮,我自然是原諒你了。”
月光在左溪麵上暈開柔和的色彩,他似笑非笑,目光投射過來,倒有溫暖的錯覺。
“阿晚,有很多事我沒有同你說…”
左溪還沒說完,蘇晚涼就打斷了他:“我知道,我不介意的。”
其實蘇晚涼也不知道為什麼不想聽他說完,也許隱隱之中覺得他那些未曾說出口的事會是不好的事情。而現在的狀況就足夠了,何必再找一些波瀾。
“你不介意就好。”左溪似乎卸下了什麼,微微放鬆了些。
蘇晚涼笑道:“不說歸不說,你若是負我,我定是要鬧你個將軍府雞犬不寧。”
眉飛色舞,仿佛是一種驕傲的宣布。
雖是玩笑話,卻也小小地心顫了一下。左溪仔細地凝視她的臉龐,在淡光下有一種莫名的東西在熠熠生輝。突然地隻想永遠將時間停在這一刻,任性地不往前走多好。
“進去吧,好好歇著。”半晌,左溪複開口。
蘇晚涼踏進門檻前,回眸望了一眼。
他的白衣永遠不會被黑夜淹沒。
往回走出幾條街,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左溪突然停下來,聲音冰冷的:“出來吧。”
“公子。”悄然無聲的,一個黑衣女子從牆頭落下。
“嗯。”左溪負手,淡然地應了一聲,便無了後續。
黑衣女子便恭敬地跪著沒有說話。
“你從天音樓回來的?”過了許久,左溪才回神,緩緩吐出一句。
“是。”
“她如何了?”話中有停頓,乍聽以為他是冷淡,實則卻掩蓋了一些猶豫。
“服了藥,已經好許多了。樓主還托屬下告訴公子一件事。”
“說。”
“那日在山路上攔她的男子,手中持有一幅畫像,畫像上的女子是千扇夫人。”
左溪想了片刻,道:“碧如,你不必回天音樓了。”
女子在左溪身邊跟了多年,不用多說便已經通曉:“公子想吩咐屬下做什麼。”
“明日夜市,去跟著一個賣燈籠的小男童,把他家的位置記住,回來告訴我。”
此時,這個小童子已經興高采烈地回了家。
“阿娘阿娘。”還沒踏進院子,就喊了起來。
屋裏的燭火搖曳了一下,一個農家打扮的婦女端著一碗香味馥鬱的菇湯,從屋裏走了出來。即使樸素打扮下,她看起來也姿色不減,風韻猶存。隻是麵容蒼白了些,有些病怏怏的。
“遠兒今夜怎麼這麼開心?”她淺淺地笑了。
“阿娘,今晚有人買了燈籠,給了我好幾十倍的錢呢,還說阿娘的手藝值得起這麼多。”孩童無邪的笑顏仰起,望著阿娘。
“啪”得一聲,她手裏的湯沒端穩,立刻就碎成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