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景又突然到了蘇晚涼伏在他的背上。他穩健地走在泥濘的山路上,側臉融化在晨曦的奶白中,仿佛是朦朧的遠山一般清冷倨傲。
然後他側過頭,沒有表情,語氣平淡地說:“阿晚,把種在你心裏的通心蠱給我。”
蘇晚涼看到一把尖銳的匕首衝著她的心房刺進來。
可是她沒有驚醒,又夢到他在漫天的黃沙中,用身體將自己掩護在黃沙下。過了一個黃昏黑夜,她醒來的時候看見他一襲白衣,抱著自己坐在黃沙中,用幹淨的眼神看自己。
他修長的手指拂過她的臉,笑得俊朗:“阿晚,把通心蠱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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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裏。
近月來,楚離被調遣守宮門後,皇上身邊新來的幾個侍衛被挑了各種錯,輕則遣走,重則賜死。如今這個空職已經像一個燙手的山芋,誰接著了誰倒黴。
昭原也是越來越陰晴不定。
“皇上,外麵的探子求見。”
“宣。”昭原扶了扶頭上沉重的冠冕,從一堆奏折中抬起頭。
“參見皇上,”一個探子利落地跪下,“您要找的姑娘還活著,如今已經回到京城。”
“還活著。”昭原低聲重複了這三個字,眼眸裏亮起一抹驚喜的光。
“還查到什麼?”昭原有些按捺不住著急。
“屬下無能,一到京城探查就仿佛被阻攔了。”
昭原揮了揮手,示意他下去。
金質的燭台敦厚地立在一側,蠟燭安安靜靜地燃燒了一會,突然外麵的公公聽到皇上語氣平平地說了一句:“宣楚離回殿。”
得了令的公公無比欣喜,幾乎是失了穩重地一路小跑去宮門口。
不消片刻,楚離就到了殿內。被貶守宮門的生活沒有讓他看起來有任何變化,他依然是不喜不悲的樣子。
“你回來吧。”昭原看了眼地上跪著的人,平靜地開口。
“謝皇上。”
“不用謝我,你該謝的是蘇晚涼還活著。”
楚離跪在地上,垂著頭,一言不發。
“起來吧,”昭原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明日你帶著我的令牌出宮去天音樓,讓他們留意蘇晚涼。”
楚離接令,心裏卻不是沒有一點疑問的。
江湖組織一般不會和朝廷有什麼交集,所以天音樓和朝廷的絲絲縷縷也是極隱秘的。天音樓的創派人本就是朝廷秘密放到江湖上的人。後來過了幾代天音樓漸漸獨立出來,雖然已經不受朝廷控製,但依然會為朝廷辦事。皇帝手中最好的探子都是天音樓輸送過來的。
除非是遇到了什麼特別難探查的事情,皇上一般不會動用天音樓的關係。難道蘇晚涼身邊又多了哪個難纏的人物?
這個女子,實在是太不簡單。
楚離本退了幾步要下去,但突然想到什麼,停下腳步說道:“皇上,之前查到,天音樓樓主方沫千和左溪關係非同尋常。”
“喔?原來你之前說的方沫千是天音樓樓主。”
“是。”
昭原思索了片刻,眼角輪廓深沉:“你去的時候,裝作無意將我和蘇晚涼的約定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