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溪推開屋門的第一眼,看到了被釘在牆上渾身是血的千扇夫人,然後目光掃過,看到被五花大綁在牆邊的男子。他覺得這個男子很熟悉,才想起他便是那日拿著千扇夫人的畫像半路攔截方沫千的人。
左溪身後跟著碧如,她上前探了探男子的氣息,對左溪說道:“氣息平穩,好像隻是睡著了。”
“應該是被人下藥了,不用管他。”左溪再冷靜地掃視了一下這個小小的房間,突然看到壁櫥下麵一片鵝黃色的衣角還夾在外麵,一瞬間卻被抽了回去。
他眉頭微皺,卻不動聲色:“碧如,你先出去。”
碧如點了點頭,沒多問什麼,掩了門出去。
左溪盯著那原本夾著衣角的縫隙,神色有些遲疑。半晌後,他慢慢踱步過去,手指扣上鐵環,緩緩拉開壁櫥門。
晚涼依然捂著遠兒的嘴,瞪大了眼順著這突如其來的光線抬頭看來人。
遠兒還認得左溪,以為那晚看到左溪和晚涼一起很是甜蜜,這個哥哥是來救姐姐的,就放下了戒心,掙脫開晚涼的手,跑出壁櫥,存著哭腔地道:“哥哥…”
晚涼一愣,移出身子想拽過遠兒,卻被左溪捷足先登了。
“阿晚。”他用手扣著遠兒的肩,目光卻灼灼地看著晚涼,聲音有些沙啞。
晚涼死抿著嘴,抬眼看他。眼神裏是千回百轉的水光盈盈,是恨意,也是思念,更多的,是想逃卻抬不起腳步的糾結。
“哥哥?”遠兒發現了氣氛不對,迷茫地仰起頭,看看比自己高出兩三個頭的白衣哥哥,再瞅瞅臉色瞬間蒼白的姐姐,“哇”的一聲又哭了出來。
晚涼這才回了神,伸手想安撫遠兒:“遠兒,不要哭,到姐姐這裏來。”
左溪手一帶,卻將遠兒帶到身後。
“阿晚。”左溪的聲線微微沙啞,帶著好聽的弧度,似乎是執著地想得到她回應。
晚涼依舊死咬著嘴唇,背後死抵著壁櫥堅硬的木板。半晌才鬆了牙齒,道:“把遠兒還給我。”
左溪搖了搖頭,語氣不容拒絕:“你知道我來幹什麼。”
“千扇夫人用生命守護的東西,我不可能奉上送給你。”
左溪蹲下身子,平視晚涼,冷著語氣道:“用生命守護的東西?用禾木村全村人生命守護的東西都被我取來了,我還有什麼可顧忌的?”
晚涼終於崩潰,強忍住的淚水下得無聲無息:“你是魔鬼。”
左溪臉上看不出表情:“把令牌給我,不然遠兒也活不了。”
“你要拿令牌,先殺了我。”淚水依然橫行,她的語氣卻沒軟下半分。
“阿晚,你不能這樣逼我。”
晚涼對他的話置若罔聞,抽出隨身的匕首,橫在他麵前,神色決然:“殺了我,不然你就滾。”
左溪接過匕首,卻是衣袖一揮,將匕首釘入牆中:“我隻要帶走赤金鳳頭令,今後就決不會再擾你半分。”
晚涼笑得淒涼:“你不是想要通心蠱嗎?殺了我啊,又能得到赤金鳳頭令,又能救你的心上人,不是兩全其美嗎,你何樂而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