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嵐打橫抱起蘇晚涼,踏著月色,穿過依稀的落葉。
蘇晚涼衣角的輕紗垂下來,撫摩著九嵐寬大的袍子。她身上淡淡地彌漫著熏人的酒氣。
夜還未深,遠兒還在房前鬧騰,看到九嵐抱著蘇晚涼,忙正義地衝上去,義正言辭道:“哥哥不能非禮姐姐!”
九嵐一挑眉,妖冶的桃花眼微咪,俯下身附在遠兒身邊輕聲說了幾句。
遠兒聽完麵色凝肅,讚同地點了點頭,最後退開幾步,給九嵐讓了路。
路韶躲在牆後,借著夜色看著這一幕,怯怯的神色,還夾帶一抹心痛。
——
方沫千昏昏沉沉直到晚上才醒過來。
“左溪呢?”她披頭散發地從床榻上坐起來,環視四周,神情落魄。
“樓主,左公子一早就走了。”
“他知道我發病了…也沒有留下嗎?”她的聲音顫抖著,似乎是難以置信,又是絕望至極。
一旁的黑衣女子不敢接話。
方沫千見她沉默,便已經知道了答案。換成旁的女子,被心愛之人如此對待,大概就已經心如死灰。可是方沫千從來都不是遇到挫敗就放棄的女子,沒有心機,否則也不會從一個歌妓,搖身一變成為名望江湖的天音樓樓主。在愛情麵前,她幾乎是機關算盡,如今又怎麼會輕易放棄。她從來就清楚左溪的心不屬於她,即使用這份人情留了他今年,也留不住一世。隻是女人都傻,不願麵對事實。
方沫千的手指不覺扣緊錦被,語氣陰狠:“就算我得不到左溪,也一定不會讓她蘇晚涼得到。”
“樓主想到什麼了嗎?”
方沫千揉揉額頭,沉思半晌,道:“她如今身邊隻有四個人。顧景這個人圓滑得無縫可鑽,而九嵐又是刀槍不入。她身邊能下手的就隻有那個小婢女和千扇夫人的兒子。”
——
過了幾日,蘇晚涼的藥材已經用完,路韶便按著九嵐開的藥方出去抓藥。
一大清早,街上的人稀稀疏疏。路韶被叮囑過要快去快回,以防止被人跟蹤,便急匆匆地拐入藥店。沒多久出來之後,又是行色匆匆地往王爺府趕去。
當她路過一個小巷,突然被一個帶著尼姑帽身著尼姑袍的女子攔住了。路韶本來膽子就小,見到這麼一個神秘的尼姑,更是嚇了一跳,身子都不由自主地發抖。
“你…你…做…什麼…”
“姑娘莫慌,本尼見京城一股不祥之氣衝天,便來此處探探虛實。”尼姑雙手合攏,行了一個佛禮。
“關…關我…什麼事?”聽到不祥之氣,路韶便害怕惹麻煩。
“姑娘,本尼見你有富貴之相,命格極好,是大善之人。隻是姑娘的命格似乎被這股不詳之氣壓著…”尼姑故作玄虛,神神秘秘地道。
路韶聽得雲裏霧裏的。
“待本尼給姑娘看看相。”這尼姑不等路韶說什麼,就抓起她的手,細細看著紋路。
“看姑娘這手相,是做王後的命,隻是姑娘身邊有一女子,與你的真命天子在糾纏,改變了你的命格。”
“真…真命天子?”路韶腦子裏的第一個反應就是九嵐,她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又開始結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