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話一旦被戳破,那些曖昧不清的關係就必須擺上來說清楚。從前九嵐也從不對蘇晚涼直說什麼,更不逼迫。蘇晚涼便裝作不知他的心思,以好朋友的身份和他朝夕相處。可是一旦話題涉及占有或者婚嫁,有些東西變會如決堤,一發不可收拾。蘇晚涼也覺得自己裝迷糊太久,也應該同他談一談了。
“九嵐,你就打算這麼一直留在中原?”等把遠兒哄回房,留下兩人立在秋風颯爽的院子裏,蘇晚涼的臉色平複下來,看似隨口問道。
九嵐就著石凳坐下,身子慵懶地倚著粗大的樹幹,長腿隨意一放,寬大的衣袍垂到地上。明明是流氓一般動作,放在他身上卻渾然天成,襯著他絕美到顯得有幾分妖冶的容貌更加令人窒息,他閉著眼,任由風拂過臉龐,過了一會才氣定神閑地反問道:“怎麼,要下逐客令了?”
蘇晚涼抿了抿嘴,表情有些不自然:“我是覺得你耽誤了國事。”
“不礙事。”九嵐說得輕輕巧巧。
蘇晚涼偏著頭,思索了半晌。
他什麼事都覺得無礙,可滯留中原,總是有耽誤的。還不了他的情,總不能連他的江山都葬送了。何況如今在王爺府什麼都好,身子也漸漸好轉,已經不需要那麼細致的調養了。總得想個說法,讓他回去。
“你就不怕身份暴露了遭到暗殺?”
九嵐斜斜地抬起眼,嘴角勾起若隱若現的笑:“你想說什麼?”
蘇晚涼輕歎了一口氣,在這種對任何人心思都了如指掌的人麵前,果然沒有什麼好扭捏的。她直截說道:“你好回月孤國去了。”
“然後?”九嵐麵上一副看不出是喜是怒的表情。
“我想留在中原,所以不能和你回去。但是你當了王這麼久,身邊連個侍寢的人都沒有。呃…我覺得韶兒挺好,你可以帶回月孤國去。她雖然出生不好,但容貌是不差的。看得出來她對你很是傾慕,你賜她個小名分,她一定很滿足?”
蘇晚涼還想接著說,卻被他突然充滿寒意的話打斷:“蘇晚涼,把別的女人塞給我,你就這點本事嗎?”
蘇晚涼緘默了。她知道,九嵐什麼時候字正腔圓,一字一頓地喊她全名,便是他真的生氣了。
九嵐全身都散發著滲人的寒意,扣在石桌上的手指緩緩收緊,竟然在石桌上留下了四道血痕。
秋風也突然變得悲戚,一兩片秋葉在半空中不停地旋轉打轉,似乎在附和著這氣氛。沉默之下隱忍的是複雜的情緒,澎湃到要衝破大壩,即將決堤。
九嵐站起來,深色的衣袍遮在蘇晚涼麵前,一片陰影突兀地罩在她身上。
“蘇晚涼。”他的聲音透著徹骨的淒意,一字一頓,語氣平緩,卻是深情款款的。
“你?”蘇晚涼下意識往後退。
九嵐逼近蘇晚涼,突然湊上去,不由分說就咬住她的嘴唇。如同報複一般,拚命的輾轉吮吸,牙齒在她唇上反複噬咬,仿佛要吸走她的靈魂,再安放到自己身體裏。
唇上忽冷忽熱的觸感讓蘇晚涼突覺一陣羞辱感襲來。她用力卻推不開九嵐,情急之下隻能用力反咬在他唇上。九嵐吃痛,臉龐微微離開,身體卻依然固著蘇晚涼的身體,垂眸看到她的眼神裏淨是怒意,異常嫣紅的嘴唇一閉一闔:“九嵐,你瘋了!”
“我瘋了?”九嵐反問,眉宇間如同結了一層冰霜,“那我就不妨真瘋給你看!”
九嵐冷不防就將蘇晚涼抱起,穩穩地穿過庭院走到她的臥室。
“九嵐,你放我下來。”知道掙紮沒用,蘇晚涼便換上一副咬牙切齒深惡痛絕的表情。
九嵐沒看她,徑直踹門進去,再一發力,身後的門便被一陣風帶動,自己合上了。
“啊!”伴著蘇晚涼的吃痛聲,九嵐直接把她扔了床榻上。
雖然床鋪墊著臥塌,不甚柔軟,但因為被扔下的力道過猛,蘇晚涼還是忍不住覺得全身骨頭隱隱生疼。 她揚起頭,咬著嘴唇坐起來,眼裏是抵觸的倔強。
九嵐寬大的衣袍隨意散開在床塌上,被蘇晚涼細白的腳踝給壓住。他垂眸看了一眼,突兀地伸手撫摸她的腳踝。
蘇晚涼跪坐在床榻上,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表情不自覺地露了馬腳,身子慌亂地往後退。九嵐卻沒放手,漆黑的瞳仁深幽不可見底,讓人不敢直視他。
蘇晚涼不喜歡他此刻瞧她的眼神,但她卻不敢他在想什麼。她有時候是有些怕他的,因為你永遠也看不透他在想什麼,而她卻能把人看得透徹。蘇晚涼不想再和他耗下去,撐起一雙纖臂,翻身就要下榻,但立刻被他高大的身軀給欺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