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夜長爭得薄情知(5)(2 / 2)

這禍水如今,悠閑躺在花園裏的軟榻上休息。

“竹兒,你今日的發髻好看,給我也梳一個。”蘇晚涼的聲音裏渲染了幾分陽光的慵懶。

“姑姑…這…”竹兒有些為難,這發髻也是分三流九等,宮女的發髻也象征了地位卑淺,如何能讓蘇晚涼梳上這樣的發髻呢?

蘇晚涼裝作不知,疑惑地抬眼詢問竹兒:“嗯?”

竹兒不敢違抗命令,隻能老老實實地給蘇晚涼梳發。半刻,兩個靈巧的團子便梳成了,給她有些蒼白的臉添了幾分生動。

“竹兒,過來。”蘇晚涼輕輕抬手,手腕上的一串鈴鐺晃著隱約的銀光。竹兒迷茫地走了過去,卻就在還沒靠近她的時候,就腳下一軟,身子順著樹幹滑了下去。

現在正是各宮用晚膳的時候,蘇晚涼早就打聽到了昭原今晚設宴招待使臣,趁著這個時間溜出宮去,是最好不過。她同竹兒換了衣服,拿了一塊腰牌,一路幾乎是毫無阻攔地走到宮門。

遠看宮門似乎沒多少守衛,有一個握著劍的頎長身影穿著不同的服飾,在士兵中格外顯眼。他在宮門口紋絲不動地守著。蘇晚涼倒也沒上心,加快了步子走過去。

她正想掏出腰牌,一抬眼卻看到了楚離。

“腰牌呢?”一個士兵問道。

蘇晚涼將頭垂得低低地,雙手奉上腰牌。

士兵接過時看了一看,就遞給了楚離:“楚大人,是未央宮的。”

楚離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蘇晚涼,分明就是認出了她,他停頓著遲遲不開口,似乎在打量著什麼。蘇晚涼不敢抬頭,隻覺得後背直冒冷汗。半晌她才聽楚離問道:“什麼名字?”

“竹兒。”既然他不拆穿,那蘇晚涼就要做一個敬業的演員,怎麼說也不能自己先輸了陣地。

隨後,楚離卻出乎人意料地說道:“放行。”

蘇晚涼雖然心裏疑惑,但腳步不停,急速地趁著他後悔之前出了宮門。

楚離明明也應該隨著昭原在晚宴上,如今卻出現在了宮門口,這一定是昭原授意的。可是楚離卻沒有盤問也沒有為難就放走了自己,這真是有些令人費解。難不成是楚離一直對自己有偏見,巴不得她走得遠遠的。

蘇晚涼沒有再多想,出了宮就是海闊天空,縱然楚離再多的心機,也都與她無關。

而楚離繼續在宮門口裝模作樣地候著,直到未央宮傳來消息說蘇晚涼消失了,他才趕回去。昭原已經下了晚宴回來,還沒換回便服,就急匆匆地先來看看蘇晚涼。其實他是有預感的,蘇晚涼不是不重情義的人,肯定會想方設法溜出去。他事先讓楚離在宮門守著,就是防止蘇晚涼跑了。可是他也沒有想到楚離有多麼不待見蘇晚涼,竟然違抗命令放走了她。如今蘇晚涼下落不明,昭原的眉間結滿了滲人的冰霜,怒火一觸即發。

楚離不緊不慢地迎上去,在昭原開口之前稟報道:“皇上,臣在宮門口一直守著,都沒有看見蘇姑娘。倒是有一個未央宮的宮女拿著腰牌出去了。臣檢查了之後無恙就放行了。”

“叫什麼?”昭原蹙眉。

“竹兒。”

一旁的黃門立刻跪了下來,哆嗦著說道:“被姑姑弄暈的那個宮女正是叫竹兒。”

昭原抬手扶了扶額頭,指尖夾雜著失控的力度,最後還是壓下了火氣,隨口問道:“她今天都幹了些什麼?”

“和往日一樣,寫了字,再躺在花園的軟榻裏睡到下午。”

“把她上午寫的字拿來給朕看看。”

這黃門得令之後,飛也似的走開了。看樣子小命是保住了,辦事可再也不能出差錯了。他揀了蘇晚涼今日寫字的宣紙,畢恭畢敬地呈上給昭原。

蘇晚涼知道昭原在她消失之後必定會查看她之前做過的事,於是就仗著幾個宮女都不識字,臨走前將要說的話都寫在了紙上。

半月為期。

蘇晚涼的話意簡言賅。因為之前要表述的,都同昭原說過了。他不同意,那便隻能她自己去爭取這個承諾。雖然這樣的不辭而別定起罪來說不定就是欺君之罪,所以她也是在賭,賭昭原的真心,會考慮到她在月孤國,便不會輕易出兵。

她劍走偏鋒,也算是走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