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郎處應春暖(4)(2 / 2)

蘇晚涼望著外麵的人聲鼎沸,有些失落。雖然知道這隻是表麵的事,但一想到這事九嵐的洞房花燭,心裏就一陣難受。

“發什麼呆?”

門口突然傳來九嵐的聲音。

“你怎麼來了?”雖然驚訝,卻是欣喜居多。

九嵐鬆散慵懶地說道,半認真半調戲:“怕你吃醋,又跑了。”

蘇晚涼口是心非:“那公主怎麼辦,她大老遠過來也蠻可憐的。”

“你倒是憐憫起別人來了,”九嵐的麵容一下子舒展開,勾成一個淡淡的淺笑:“那我走了?”

“不準!”蘇晚涼急忙扯住他的袖子。

蘇晚涼拉著他的袖子,瞥見他今日又穿了那樣寬大的深色袍子,原本看久了就不奇怪了,今日蘇晚涼突然生了好奇,問道:“為什麼你這麼熱衷於寬袍?”

“怕被人看穿。”九嵐如實回答。

他說話的樣子蘇晚涼果然看不穿。瞳仁漆黑漆黑的,總覺得這是一口深幽的井。

“被人看穿你會死啊?”蘇晚涼撩起他的一縷頭發隨意把玩著,問道。

九嵐很認真地思索了一下:“像我這種人,一旦被看穿,確實活不下去了。”

蘇晚涼不屑地癟嘴,心裏對於那個公主卻依然耿耿於懷,裝作隨口問道:“你見到那個公主沒?”

“沒有。”

“唔,中原公主都長得很漂亮的吧,你以後都不準去看。”

“好。”九嵐笑得如春風般溫煦。

——

左溪也已經回到了中原。

他進將軍府大門之前,就可以猜到裏麵即將會發生什麼。方沫千這幾年越來越神經質,動不動就歇斯底裏,加上嗓子被毀,聲音沙啞,實在是讓人覺得厭。時間能改變一個人的全部,她不知道她現在,和多年前那個溫婉善解人意的女子,相距越來越遠。左溪以為娶了她,她就能消停下來了,現在他才發現,當年做出的那個決定,是他此生的敗筆。

他一點也不想踏進這個地方。雖然裏麵有他名義上的妻子。

左溪站在大門口許久,才抬起腳,一步一緩。他已經無處可逃,他必須回來承受他自己選擇的一切。左溪如今的信仰,隻剩下那個在遙遠沙漠裏的女子,隻要她活得好,他怎麼活都無所謂。

“你一去就是一個月,杳無音信,你既然對我如此漠不關心,又為何要娶我!”

左溪冷眼看著這個麵容有些猙獰的女人,仿佛是置身事外的看客,他冷冷地說道:“你消停點吧。”

說罷,他就徑直回了書房。

方沫千的滿腔怒火如同被投到了大海中,沒有回應,沒有漣漪,隻顯得她的可笑。她怔在原地,目光裏寒意頓生。

縱然她不再是天音樓樓主,但她想打聽出一個人的去向,也是很容易的,何況左溪也根本就沒有要刻意隱藏蹤跡,方沫千早在左溪離開幾天後輕而易舉地就知道了左溪走的路徑。

順帶的,她也就知道了蘇晚涼還活著的這個噩耗。她如何會忘記就是因為蘇晚涼,她才受了這些年的冷落,就是因為蘇晚涼,她才不可能得到左溪的心。時間到了現在,方沫千依然要讓她死得徹徹底底,要永遠讓她和左溪不可能。

要報複。要報複。

女人在兩個時候最聰明,一個是生死關頭,一個便是卯足了勁恨一個人的時候。

她知道要是親手動手,必然會遭到左溪往後一生的仇視,所以她要借刀殺人。

方沫千借著一日廟會出去逛逛,順道去了天音樓。

大概也就隻有這個地方是尊敬她的。她曾經也是一個驕傲的女人,將自己害成這樣,全都是她一手促成的,當局者迷,她永遠不自知。

“最近朝廷裏有什麼指示派下來嗎?”方沫千雖然聲音沙啞,但依然保持著優雅地喝茶,樣子一絲不苟,反而顯得做作。

新任樓主說道:“朝廷對天音樓也都是放任之,你是知道的,有個什麼指示一般都是隔個三年五年,近來都沒什麼動靜。”

方沫千點了點頭,說道:“我有一封密報要交給皇上,千萬不要經別人手輾轉,要直接呈上去。”

“直接呈上去?要動用密音?”

方沫千眼神堅定地點了點頭,說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