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韶高興地立刻想跳起來,她立刻整了整衣裙和頭發,保持著蓮步婀娜地走到大殿中央:“臣妾參加大王。”
蘇晚涼看了一眼九嵐,目光裏有隱約的醋意。她假裝沒看到下麵的這個穿著盛裝,臉上還帶著抑製不住喜悅的女子。蘇晚涼重重地往九嵐的盤子裏又夾了一筷子菜。
“手藝不錯,賞。”九嵐假意蘇晚涼沒看到的小動作,和顏悅色地對路韶說道。
“謝大王。”路韶的眉毛都快要興奮地跳舞了。
“賜座。”九嵐散懶地一抬手,卻沒再看路韶了,
宴會的氣氛經過這一小小的插曲,稍稍活躍了起來。本來眾大臣對這中原公主無甚好感,如今看她如此賢惠,也都交頭接耳地誇她。縱然路韶手臂上新添的燙傷痕還在隱隱作痛,她依然是何其高興。
九嵐嘴角噙著一抹若隱若無地笑,微微側頭對身邊的蘇晚涼說道:“我吃點回來可好?”
他的目光衝著蘇晚涼桌前那盆東坡肉片抬了抬。蘇晚涼嗔怒地白了他一眼,卻也沒阻止。
九嵐夾了一口肉細細品嚐,微微點頭。
路韶又得到讚賞,嘴角的笑意又深了一分。現在她看看蘇晚涼,也覺得沒有那麼可惡了。
可是沒過多久,九嵐的麵色突然就變了。他皺著眉,右手似乎是無力握筷子,啪地一聲清脆地掉到地上。
蘇晚涼忙不迭地扶著他的身子問道:“怎麼了?”
九嵐捂著肚子搖搖頭,正想說無礙,嘴角就滲出一抹顏色暗黑的血。
群臣都慌了,場麵亂成一團,有人急急忙忙地高聲召太醫進來。
九嵐撐著身子,表情看起來似乎很痛苦。太醫命人將九嵐送回寢宮。
太醫仔細診斷,又是把脈又是針灸的,半晌之後,九嵐嘴角驀地噴出一口鮮紅的血,麵色終於緩和下來。太醫表情嚴肅地說道:“是中毒。”
九嵐躺在床上,麵色虛弱蒼白,卻不減半分判斷力,他冷冷地說道:“查方才殿上所有的菜肴。”
不知為何,路韶的心裏莫名一驚。
不到一炷香時間,太醫就檢查出了哪盆菜裏有毒。
“回稟王,是蘇娘娘桌前那盆東坡肉有毒,可是不知為何,娘娘沒中毒,倒是王…”太醫皺著眉,捋著蒼白的胡須。
蘇晚涼就守在九嵐塌側,回答道:“我不愛吃所以沒動,王吃了一口。”
路韶嚇得幾乎想逃。
東坡肉是她做的,而且做的過程中,她為了更獨具匠心,不準任何一個人經手,全部都是一人完成的。如今這盆菜出了問題,她脫不了一點幹係。
可是這分明不是她做的!
“誰經手了這盆菜?”九嵐的聲音不大,在場所有大臣都聽得一清二楚。
誰做的這盆菜所有人都清楚,他這麼一問,隻是為了讓那個人被眾人所,無法狡辯。
路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我怎麼會下毒呢!王請明察啊!一定是有人想陷害我!”
路韶說得語無倫次,身子怯懦地哆嗦,眼淚簌簌。
蘇晚涼扶著九嵐坐起,目光掃了一眼路韶。她倒並不覺得這件事情是路韶做的,沒有人下毒會這麼不加掩飾,就算路韶沒有心機也不聰明,就算她恨到不擇手段要殺了自己,可是也斷然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九嵐絕對不是看不出來,既然他不動聲色,蘇晚涼也就沉默著。
“你嫉妒她,所以想毒殺她。不然為什麼你做了這麼多菜都沒有毒,偏偏放在她麵前的那一盆有毒呢?”九嵐的目光是睿智的洞悉,隱有深意。
“不是我…”路韶絕望地癱軟了。
九嵐環視四周圍著的大臣,淡淡說道:“你們都退下,孝和你留下。”
大臣們都看出來端倪,知道這種麻煩事離得越遠越好,於是忙不迭地退下。蘇晚涼疑慮地站起身,也慢慢走了出去。
路韶抬起淚眼朦朧地看著這個男人,他總有著一種掌控 全局的的力量。
她突然明白了。
為什麼那個從來不和她交往的老宮女會來熱心地替她出謀劃策,為什麼那一盆油膩的東坡肉會送到蘇晚涼桌前,為什麼這麼撇腳的下毒九嵐沒有一點疑惑的。
隻有一種可能。
所有的一切都是九嵐安排的。
他說過,你會願意走的。
“你現在是要在月孤國被處死,還是回中原?”九嵐依然是那副慵懶的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