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忘了,宮裏規矩多。”蘇晚涼抬眼望著山風的麵部,神情無恙,語氣卻有些蒼涼。她起身越過山風,沒有再看一眼,精致繞到屏風外。
“娘娘,皇上已經在外殿等著您了。”竹兒附在蘇晚涼身前小聲說道。
蘇晚涼不慌不忙,在銅鏡下坐定下來,任由竹兒給自己梳洗更衣。
最後與每日一樣,晚涼在鬢角插了一朵白色挽花。\t
像是一種堅守自己信念的宣告,這是她小小的執著,昭原也不曾揭穿。
“皇上。”蘇晚涼無甚語氣地喚道。
昭原坐在高椅上,看起來已經等了不少時間。他看到蘇晚涼慢悠悠的樣子,心裏一陣苦笑。估計古來如此怠慢皇上的,也就隻有她這樣的人才能做出來吧。
“晚兒,朕聽說近來晚上你都做噩夢,需要太醫給開幾服藥嗎?”昭原對她的怠慢也並不介意,依然殷勤。
蘇晚涼慵懶地答道:“無礙,以後心病除了,自然就沒有噩夢了。”
昭原自然知道她所指的心病是什麼:“晚兒,養好身子要緊。”
蘇晚涼臉上的妝很淡,轉開話題,語氣卻是濃烈的:“皇上,我能出宮嗎?”
昭原側眼看了她一眼,輕描淡寫地說道:“打敗我宮裏所有的禦林軍,我就放你走。”
蘇晚涼笑了,知道這件事幾乎不可能。她又轉而問道:“那我如何才能殺了左溪?”
“朕給你權力,隻是要怎麼做,朕不能交你。”
蘇晚涼的手指在裙角繞了幾繞:“皇上將我困在宮裏,我連見都見不到他,別說是殺了。”
“你有很多辦法可以借刀殺人。”
“皇上說得有理,”蘇晚涼低頭呷了一口茶,笑得嫵媚。
“還未用早膳吧?”昭原站起身,遞給蘇晚涼一隻手,“隨朕一起吧。”
蘇晚涼垂眸看著眼前遞過來的這隻手,修長溫潤,大拇指上帶了一枚精致的玉扳戒。
記憶裏這雙手,每次都將她從泥沼裏拉出來,拯救她,也可以毀滅她。
“若我還想要更大的權力,比如皇後之位,皇上給嗎?”她濃密的睫毛垂在眼瞼上,遮住了她眼裏的情緒,叫昭原看得不清晰。
“朕說過,可以任由你在後宮翻雲覆雨——”昭原依舊保持著這個伸手的動作,“隻是要你自己去爭取。”
蘇晚涼不作答,頓了片刻,伸出一隻手搭上昭原的手。
昭原所設計的,所謂的可以給蘇晚涼無上的權力,不過是一個困住她的牢籠罷了。他知道她不是一個工於心計的女人,縱然給她再大的權力,她也不會去刻意害多少人。除了她所執著的要殺死左溪,她對其他人都還是心軟的。而在後宮這種阻力重重的地方,蘇晚涼必然會望而卻步,最後乖乖待在宮裏,乖乖待在他身邊,直到終老。
“嗬嗬,本宮等了這麼久,她終於來了……”陰沉的大殿裏,暗黃色的光線籠罩著所有,一個女子穿著華麗端莊的衣裙,打扮得一絲不苟,跪坐在一個巨大的八卦圖前,口裏喃喃自語。她膝前是一堆打亂的白砂,上麵畫著一些奇怪的符號,像是剛占卜完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