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麼?”昭原並無多大吃驚。
“是。”蘇晚涼低低地回道,在回憶著什麼,機械地伸手,又捏了一個團子進嘴裏。
昭原卻突然伸手,緊緊覆在她的手背上,目光焦灼而無奈:“你就不可以為了現在,好好活著嗎?”
蘇晚涼迷茫地抬眼,還未從回憶中反應過來。
“這是我的事情。”蘇晚涼片刻收起迷茫的情緒,抽回自己的手,細碎的糯米粉留在了昭原的手心裏。微黏的觸感,仿佛擺脫不掉。
“你這樣報仇,傷了別人,亦傷了自己,不要再繼續了。”昭原扶住她的肩,力道更重,逼迫她直視自己。
“我不能停下。”蘇晚涼灼灼地盯著昭原的眼,無比堅決。
昭原歎了口氣:“那讓朕來替你報仇。”
蘇晚涼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你是皇上,你若以一個莫須有的罪名殺了臣子,就是不仁不義。我自覺已經禍害你太多,江山雖大,卻是動一發而牽全身的,你不可以冒險。我若在報仇之後觸犯了什麼,請你不要手軟,處置我。”
“可是你要朕如何看著你深陷其中而無能為力!”昭原突然有些暴躁。
“這是我自己選擇的。”晚涼沒有一點動搖,死死堅守陣地,不肯退讓半個字。
昭原拗不過蘇晚涼,無可奈何之下,甩袖就走。
蘇晚涼轉頭亦不再看他離去的背影,回過頭來餘光瞟到那一包糯米粉掐粉,安靜而落寞地躺在案上。用手摸了摸包裝,沒有人的溫度,裏麵已經涼了許多,一開始撲鼻而來的香味也淡了下去。
她眨了眨眼,一滴淚“啪”得一聲打在油紙上,暈開一塊深色的水漬。
光線透過窗花,投下零零碎碎的陰影。屋裏很暗,隻有蘇晚涼一人孤零零地坐著。她的長發溫順地貼在背上,一陣莫名的風將它揚起,露出藏在裏麵的白發絲絲。
她默不作聲地將那包糯米粉掐粉一個一個認真地吃完,像是懷念,像是祭奠。
“娘娘,山風有急事求見。”外麵傳來竹兒清朗的聲音。
許久,她抬起頭,擦了擦嘴角的白色糯米痕跡,說道:“讓他進來。”
“娘娘,”山風跪下行禮,說道,“屬下方才去看了那兩個被杖斃宮女的屍體,已經不是上午那兩個了。”
蘇晚涼眉心微蹙,思索片刻道:“她們如今在暗處,無論做什麼別人也斷然不會懷疑是死人做的。”
“娘娘有何對策嗎?“
“山風,撤掉宮裏所有的防備。“蘇晚涼眼裏閃著果決而冒險的光。
“娘娘這是要?“山風不理解地抬眼問道。
“請君入甕。“蘇晚涼一字一頓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