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正自詭異時,尹雪嫣倔強地望著走來的俊美男子,望著他冷冽的目光,她的心猝然墜落穀底,這個男人難道就這麼討厭她嗎?她不明白這是為什麼,隻是想著能趕快離開這裏,因為壓得人實在喘不過氣來。
玥貴妃很是謙恭地衝著他行禮,臉上情不自禁地帶著些許討好,華妃恃寵若嬌,早已不需要在他麵前如此,隻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等著他來憐惜。
在場眾人悉數跪拜於地,尹雪嫣掃視下眾人怯懦的神情,不禁在心裏冷笑,她忘了,當真是忘了,在這裏他不是尋常的男子,而是至高無上的帝王。
“你——究竟想要做什麼?”他猛地大跨一步走到她麵前,眯著眼,伸手緊捏著她的下頜,將她削尖的下巴抬起來,如玉的麵容登時就有些漲紅,但她還是緊抿著唇,絲毫都不示弱。
“忘了朕和你說過什麼嗎?恪守你的本分,不明白嗎?”
她蹙眉,強忍著下頜的痛楚,隻是瞪著他,絲毫都不服軟。
他驀地愣住了,隨即冷笑一聲,毫不吝惜的鬆開她的下巴:“朕倒是忘記了,你本就是個啞巴,如何能與朕對話?”
此言一出,不乏身邊跪著的宮人都跟著低聲竊笑,皇上居然都當著眾人的麵恥笑她了,其他人雖然不敢明著笑出聲來,但是總歸是不在乎的。
香兒眼瞅著主子因為自己受了這麼大的委屈,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撲簌簌的流了下來,但終歸是不敢言語,手指緊緊握在身側,直要讓掌心滲出血來。
“把她帶下去!”簡短的一句話,卻帶著不容抵抗的至高權力,他冰冷的眸子瞪著她:“閉門思過去吧,五天時間,別在宮裏亂走動,否則……”
他沒接著往下繼續說,豈料尹雪嫣突然雙膝跪在地上,倔強的眸子閃過一絲驚痛,她抬起眼瞼,微卷的羽睫帶著些許的濕潤,投下一抹決然的弧形陰影。
墨離軒轉過身去,孤傲的背影對著她,他伸出手指指著別處:“下去!”
她悵然一笑,被香兒扶著緩緩地從地上站起,沒有再多看他一眼,轉身離去。
她離開後半晌,他才睜開眼來,周圍變得很靜,仿佛沒有了生氣,他淡漠地彎下腰去,將華妃嬌柔的身子摟在懷裏,也沒再多說半句話,帶著她決然離去。
玥貴妃衝著他離去的背影恭敬的行禮,但轉瞬目光便望向了尹雪嫣離去的方向,不知為何,總覺得事情不太對勁兒,但她又理不出個所以然來。
“娘娘,我們怎麼辦?”身邊的侍女走上前來,試探著問道。
她手指輕微一顫,隨即淡然側轉過頭來,“還能怎麼辦,回宮!”
回到景仁宮,尹雪嫣斜倚著大殿的軟榻便想小憩,下頜還是一陣陣火辣辣的疼,香兒瞧著那雪玉般的麵容上多了兩個手指印,她沒有吱聲,隻是垂首站在尹雪嫣的身側,過了好半天,竟然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
聲音雖然不大,畢竟還是吵醒了倦怠的她。
狐疑地睜開眼瞼,尹雪嫣瞅著盈盈帶淚的香兒,伸手拍拍她的手背,示意香兒不要將剛才的事放在心上。
“娘娘……奴婢為您不值啊……”香兒拚命按捺著自己的情緒,但終是淚水滾落的瞬間,她唰地一下跪在尹雪嫣的身前,掩麵大哭。
不值?!她又何嚐不知,墨離暄分明就是對她有意見,但又能如何,她雖然想反抗,但畢竟要顧全身邊的人。
“娘娘,床已經鋪好了,要不要到裏間休息?”一抹粉色的身影閃出來,站在殿中央低垂著頭,不卑不亢的回報。
尹雪嫣抬頭看著她,她肩膀輕顫了下,微抬起頭,還是一副平靜的麵容:“奴婢給娘娘上藥。”
窗外傳來鳥啼的聲音,尹雪嫣倚靠在軟榻上,半垂著眼瞼點點頭。
“娘娘,這是錦霜,太後宮中的侍女,以後也是負責景仁宮的。”香兒慌亂間擦拭了下眼角的淚水,從地上站起身來,她轉頭瞧了眼錦霜,兩人相視一笑。
尹雪嫣瞅著她二人是舊相識,也就沒有多餘的排斥,但言語間見這個宮女不似尋常宮女那般怯懦,心中頓時有些疑惑,但終究是沒表現出來。
錦霜小心翼翼地為她塗抹著傷藥,她表麵上裝作並不在意,但終究是想到了什麼,兩眼直愣愣地盯著錦霜,什麼叫剛從太後那裏調撥過來的,難道……
尹雪嫣猝然站起身來,錦霜沒有站好,差點兒就朝後麵翻過去,到底是香兒眼疾手快,慌忙扶住了。
“娘娘,怎麼了?”香兒渾身一顫,唇色慘白,麵如土色:“是不是這藥您不適應,要不換別的……”
尹雪嫣搖頭,隨即用小劄寫下句話,錦霜瞅見了,這才放下心來,跪拜於地,低聲道:“回娘娘,太後剛剛回宮。”
“唔……”尹雪嫣欣然點頭,又斜躺在軟榻上,微微閉合雙目,似在思考些什麼。
“太後怎麼會突然回宮了?”以為尹雪嫣已經睡著了,香兒拉著錦霜到一旁,小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