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紅的眼眸循聲而去,冷冷的麵對這個起身疾步到他麵前的人,反問。
“你有什麼資格來提出異議?”
閔鉦赫無以言對,卻不甘放棄,隻得甩袍屈膝,這麼大一個男人,在所有人的意識裏,這個人無論境況有多差,從未有過這樣的情況,今天他竟然對一個女人下跪,出乎所有人意料。
辛兒除了意外,卻隻有更多的憎惡。
“作為造成今天這種局麵的始作俑者,你以為如此就能彌補你的過錯?”
“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我自作主張設計你來突厥,害你受盡屈辱,吃盡苦頭,害死了小狼,也害了隨行的鐵甲軍諸位,無論你今天怎樣對作為背叛者的我,都不過分,但是小軍醫,請小軍醫看在那些人有過無心的份上,給他們一次機會,起碼不能趕盡殺絕,小軍醫比誰都清楚人性的烈性根,既如此,再多的追究隻會造成更多的殺孽,就當隻為了那個孩子,也為了小軍醫手上不要再染血跡,讓我一個人承擔,不要再牽連任何人。”
辛兒好笑,正麵對他,蹲下來的身高她要比他矮上很多,隻能仰著頭去看他。
“你要承擔?好,即便我讓你一人承擔,軍師要怎樣承擔?”
閔鉦赫望著她,反問。
“那小軍醫將那些人全部殺死,就能慰藉那孩子的在天之靈嗎?或者說小軍醫那樣做,不過隻是為了私心宣泄?”
“誰說我是為了彌補才殺人的?”
她毫不猶豫直麵他的質疑。
“你……”
“我是討厭那些人,討厭所有明明很肮髒,卻自以為很善良,很純潔的人,包括那些,你所保護的弱者,他們不弱,他們隻是笨,蠢,懶惰,換個位置那些人和你們的貴族沒什麼區別!以他們的命慰藉小狼的在天之靈?不!他們加上這裏的貴族都不夠分量!我說過,小狼是我害死的,我借他的手達到目的;最初的始作俑者是你,後來的完顏骨,給他致命一擊的是我,死是最輕的懲罰,我們誰也不能以那種方式都逃掉,那就隻好活著恕罪,有多痛,就有多大的罪孽,我們,誰也逃不掉!”
“你是……”
“我是大夫!”
辛兒起身,手中拎了把精致小巧的金刀,不知道又要準備砍誰。
“大夫的手是從來隻能救人不能殺人的,殺了人就是一樁罪,國法不懲,閻王爺麵前的生死簿上也會一筆不拉的記上的,遲早有一天會報應在我身上,無所謂了,反正我做多少善事,天也沒有兌換我多少福氣,我不在乎再記上一筆爛賬;你的目的是護突厥百姓周全,如果那些人死在我手上,你既不能尋仇也不能放下,我們就一起活在煉獄裏,那天真的熬不住了,再在黃泉路上等著彼此,我們結伴一起去向小狼,還有那些因為你我死在這裏的無辜亡魂,我們一一道歉,軍師,你說可好?”
“我反對!”
又一個聲音提出異議,辛兒同樣很快的阻絕他。
“你更沒資格反對,完顏骨,別以為你能逃得掉,我留著你,不是因為你在這些人中有多無辜,是還沒和你算賬呢!”
“我知道,但是,如果以你六個鐵甲軍精英的性命作為交換,你說我們能不能再談談?”
辛兒猩紅的眸子漸漸穩定下來。
“你說什麼?說清楚一點!”
“王子!”
“我知道我知道,這讓你很激動!”
完顏骨高舉雙手表示誠意,對旁邊要護衛的人也完全拒絕,小心的望著麵前已經指到自己麵前的刀尖,他點點她好像已經脫離控製的道,難得好脾氣的商量道。
“但是,能不能將你這個收起來,其實我們有很多是可以坐下來談,而不是一定要血流成河的,你說是不?少穀主?”
坐下來慢慢談的首要條件是辛兒要先看到他所說的人,完顏骨為表誠意,當即命人將人抬上來,辛兒確定一個個真的沒有死後,一下子鬆了提在喉嚨口的一口氣,隨即一股火氣,又直衝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