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子,對不起,若有來生,無論你是什麼人,我定還你這一世情,如何?”
“不!我不要!”
他搖頭,堅決不受。
“我不要什麼來生,辛兒,我什麼都不要了,我帶你走,這樣你不是皇家人,父皇便不能奈你何了,我們去哪裏都可以,現在就走,不讓任何人找到,你跟我走!”
“小李子,不行!”
“跟我走!”
“啊……”
……
他坐在辛兒的美人塌前,同樣的位置不同的心境和倉皇,他雖貴為一朝太子,可是如今除了那些無法做到或者不能做的事,他發現其實還有更多是他無能為力的;如今,他竟然真的犯來了先前他怎麼也不會犯的錯誤!
……
“辛兒?”
“辛兒!辛兒!對不起,對不起!我忘記了你身上還有這麼重的傷,我不是有心要傷你的!辛兒!”
他將她重新放好,有了這個意識,動手間,他都帶著千倍的小心翼翼!
辛兒卻還是在巨大的舊傷複發中,痛暈過去,隻在失去意識前,請求他。
“不要再做讓自己後悔的事,相信我,你要的,並不是我!”
“辛兒!不是這樣的,辛兒!辛兒!禦醫!禦醫……”
……
那個時候已經過去一炷香的時間了,大夫甚至重新為她能夠更好的好起來,又為她重新傷了的地方上了藥,如今都休息的有一會兒了,她才有幽幽轉醒的跡象!
“辛兒!你醒了?”
醒來的辛兒在動作第一時間,便是忍不住扶住自己的那隻左肩,頭上不禁又是一頭冷汗,這讓小心觀察她的他無疑又是一次錐心之痛;最不希望她受傷的自己,最近,似乎一直讓她受傷?
被擄出軍營轉而到第一關海龍王手中,是其一;流落突厥時的致命打擊也是這樣。
雖說如此,他還是因為她的一句“沒關係”就當真那麼輕易的原諒自己。
什麼沒關係?什麼沒缺別的?這些傷痕,那些留至今,甚至更久遠的傷,不就那麼清晰的印在她身上嗎?
剛才若不是著急衝進來,撞見侍女還沒來得及給她披上上衣的裸背,他竟沒想到,她小小的身體上承受了那麼多麼多傷!
背上左肩一塊極深的深紫蔓延了整個左肩,甚至蔓延半個背部;其他部分還有些發青或烏青的凍傷撞傷,應該是重擊出來的外傷內傷夾擊在一起,沒有及時調理造成的淤青和淤血塊!
看到那個身體的一瞬間,他第一時間想到的竟然不是一具女孩子的姣好身軀,所以當侍女急急將他推出時他恍惚明白了,為什麼她的心智可以如此堅定,為什麼她那麼堅決不要自己!
他想,沒有一個女孩子在受到那麼多非人對待後,還能接受那人兒子的感情吧?可是……
不甘呀!心裏滿滿的不甘!心疼!
他想幫她撫平那些傷痛,他想為她擋去任何傷害,為什麼現在連這些都不能做?當時她年紀那麼小,卻能那麼輕易幫他撫平那些痛,自己對她的好,卻成了致命的毒藥、利刃!
“身上那傷,是在第一關受的,還是突厥?”
雖然很清楚如今再問也是晚了,鬼使神差的,他就是想每一點都知道,好像是要利用那些刨根究底來鞭打自己,明明每每清楚一點心上便是痛一分的,他還是控製不住自己想要知道一切!
辛兒見他似乎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樣子,歎息,也隻好如實回答。
“第一關的時候,慕藺雲山有求於我,而且他身邊都是些高手,知道我不是會硬碰硬的人,自然不會為難我,是我對他的機關遁甲不放心,自行查探了下,結果被發現,身份不明下吃了點苦頭,後來治療及時,倒無大礙;突厥的時候那些人雖然蠻橫不講道理,倒也沒怎樣對我動粗,就是挨餓受凍免不了,主要的傷還是回來牽製米吉爾的時候受的,沒辦法,那個家夥是個男女不忌的魔王,我不拚,死的可能就是小藺,英兒,好在他沒將我放在眼裏,又有小藺他們幫忙,不然肩上的傷若再來兩下,不死這輩子也就廢了!”
“肩上那傷……”
他還是不能釋懷的樣子。
“是替英兒擋的吧?我聽說過,但也因為聽說你穿了雍正軒的金縷衣,所以並未多擔心,沒想卻是那般……”
他輕輕將她的那隻左手拿起來,拇指輕輕拂過那幾根青蔥般的指頭。
“這雙手,握如瑩玉,視如玉塑,能舞驚鴻之舞,能奏世間極美鳳尾曲,文能提筆墨驚世喻,棄筆能懸壺濟世,武能銀針飛線救助弱小摯友,縱然力量薄弱有限,從未因對手強大而退縮過,這雙手,如果沒了,多可惜?”
辛兒給他過高的讚譽褒獎的有些不自在了,而且他似乎過於嚴重了,手不禁從他手中想要抽回,卻給他不輕不重的捏著,沒有鬆手的打算,索性也就不收了,尷尬輕笑,想要緩解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