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成為陌生人(1 / 2)

他已然不清自己是的第幾次醒來,印象中自己好像在一個水霧彌漫的地方待了好長時間,身體的骨骼一次次被挫開,再接上,然後泡在氣味極重,很是難聞的藥缸裏,類似辛兒曾經給他治過的藥浴,若不是潛意識裏太清楚此刻他不可能再回到那裏的話,他倒是會產生一種,是辛兒在為他療傷的錯覺。

可即便神智不明意識也是能分辨得出的,這不可能是她在為他療傷,這藥浴,也不是要治他的藥浴,更像……

是阿撒兒讓人對他新施行的酷刑。

那摻著熱水侵入到四肢骨骼的蝕骨之痛,那像是一絲絲女人指尖繡花針的蟲子,集體一縷縷從他傷口鑽入血肉,像是侵蝕,像是蝕骨,將他傷處的汙血食盡,再由那數不清看不明的小牙,蟲子天生的粘液,一點點撕咬粘合住,明明極為痛苦,神誌不清的,給那些蟲子撕咬的同時,他卻感覺無比的清楚,仿佛他們每咬一口感官便能自動記錄這些疼痛,無力苦楚,他撕叫無力,痛若噬心。

這樣的痛苦卻不是一次完成的,他都不知道經曆過多少次,一次次,一次次,周而複始,當他的眼睛總算可以睜開,清楚的意識到自己是醒來的,而不是意識清明的看著那些蟲子撕咬他的軀體,卻能感受到那絲絲蝕骨之痛,雖然醒來身上那連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的麻木無力感,一樣不怎麼好。

醒來已經不是那個暗無天日的地牢了,竟然是那個曾經醒來的奢華別宮?

不知阿撒兒究竟做了什麼,竟然能讓他這個囚徒隨時離開那個犯人待的地方?

“謝天謝地,公子總算醒來了,都已經這麼久了,再不醒來公主又要急的殺人了。”

眼前的還是那個小婢,雖然視線還不清晰,他勉強能夠分辨的出。

現在什麼時間了?

他張口想問,卻發現一點沒辦法發聲,想必連嗓子也傷了吧?

開不了口,他便也不急開口,反正此刻連動動手指也不能,隻能先耐著性子再等等,興許過兩天嗓子就好了?那樣再打探現在的消息也不急。

剛有這樣的念頭,此刻傷體的極限便到了,一睡不知又睡多久,意識朦朧間好像有西域的醫者在床前晃動,在檢查著他的身體,好像還不止一個,至於他們在說什麼,驚歎什麼,研究什麼,他已然沒有太多精力去注意和辨識。

真正算是清醒的醒來,是在同樣空寂無人的時候,眼前還是華麗的雪絨幔帳頂,想必,還是在那張玉床上。

當他試著動彈手指,才發現原來自己被折斷的根根手指並沒有因此而廢,縱然還有些痛楚,在這飽受酷刑摧殘的身軀上,卻真心不算什麼來了。

試了手指後試了試手腕,也無事?最後抬起兩隻手臂在眼前,確實,還健在的,雖然被醫用布棉包的早已見不著本身的皮膚,可他還是驚喜,竟然沒有傷殘的?

他努力撐起身子,身上同樣包的嚴嚴實實,外麵罩著一件似曾相識的雪白寬衣,可能分清,包著的腳趾和雙腿也是健全的,明明之前四肢百骸的傷痛那麼清晰,痛到他以為自己此時再不能健全了……

頭發絲絲垂在身上,好像很長時間沒有修剪了,曾經隻及腰間的發此刻竟然坐著能鋪在床上?好像還是有人幫他打理的,不像在牢裏那麼雜亂血汙了,可能因為長時間不見陽光的原因,沒了之前的黑亮光澤,反而柔軟中乏著淺淺的枯黃亮澤,讓他自己覺得,這頭發本身其實不是自己的。

鬆掉這些讓他陌生的頭發,他用雙手撐住床邊,有些僵硬將腿移到床下,隻這簡單的動作,便讓他包的嚴嚴實實的背上,出一背汗,他已無暇顧及這疼這累,急切的想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站起來,這身體還能不能動彈。

事實證明躺久了的身子是如同生鏽的輪軸,即便沒有損壞一時間也難以恢複正常運行的,何況他的身體已經經過重刑幾番折磨?

第一次試著站起來的結果是再次撲在地上,也是在撲到地上那一刻,他視線裏掃過床頭便是立著的一塊長有一人高的琉璃鏡麵,已經忘記了身上的疼痛,他幾乎不敢回頭的顫抖著回頭的。

那塊鑲著琥珀瑪瑙,同樣十分華麗的琉璃鏡麵上印著的,確實是一張完全不認識的臉的……瞳孔漸漸擴大,他幾乎是見鬼一樣彈離了那麵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