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已然將他排除在外,今生勢必不願再與他多做牽連,他若要得她,就必須動的了更大的力量,將她從她給自己鑄成的銅牆鐵壁中拖出來,可他如今沒有這力量,而她早已傷痕累累,他又如何舍得,現在逼迫她?
明英看了眼他手中的念珠,她自然是知道那是什麼定製而成,如此她才不放心他此次回去,一再試探和暗示。
可他即便如此說,以她對他的性情了解,恐怕就算真放下,短時間內也是不成的,好在辛兒為了治療身體閉關短時間內也是不會出關,隻要保證他不會對明相府、花穀,以及辛兒重要的人動作,倒是興許又會是另一番景象,也便無需如此憂心了。
至於他會不會趁辛兒如今分身乏術之際對她重要的人下手,恐怕還得從雍正軒那裏,讓他盯著了。
明明都是至情至性之人,如今卻因執念牽扯到諸多旁人,還要如此小心提防甚至牽製,感情參入利益攪合的如此複雜,這讓明英這個本身就不喜複雜的人更覺得心累難受。
為何,至親至信的這些人,一定要如此複雜呢?如此的活著,倒還不如傻一些來的輕鬆,可這些人,除卻自己這個裝傻的,那個不是心中藏有九竅的玲瓏心?讓她這個隻是明白而不願涉足的人安撫起來,也確實為難人。
“既然說到感情的事,你說了皇兄,皇兄便也要說說你的。”
“呃?”
太子殿下突然的轉緩,讓心思正愁苦的她有些跟不上。
太子殿下看著她眉宇間已不負少女之色的憂愁嫵媚,深歎口氣,走近她兩步,道。
“你也別隻顧著他人,英兒,之前皇兄糊塗,顧著眼前的利益,想著日後補償你也未嚐不可,也忽略了你太多感受,可這一年來陪在辛兒身邊,不理那麼多宮廷俗事,皇兄多少也明白,雍正軒為何寧願擔著隻是三品大將軍的職位守在在邊關,也不願回朝封侯拜相;明白辛兒為何寧願漂泊江湖,也不願接受我的相助情意,甚至連她父親的丞相府,都無法留她幾日,你對辛兒的感情,對雍正軒的心意,皇兄更是看的清楚。”
扶住她的肩膀,他幾乎是不容許她有絲毫逃避,勸著她,說著她。
“明英,你既然已認定雍正軒,便不要再與他計較著,皇兄也是男人,更體會過求而不得的心刑火燎的苦,比你更明白,一個男人就算對一個女人再重的感情,久而不得,即便放不下,也難以再與她修複到從前;皇兄對辛兒,不過一人相思,尚不能容她與他人雙宿雙棲,這才做出不仁不義之事,害了他人也害了自己再不能得心愛之人的心;雍正軒固然是個重情重義之人,終歸也是個男人,倘若有一天他在你這得不到相應的感情,就尋了身邊其他女人慰藉,倘若你真的對他放棄了,看淡了尚好,若你依然放不下近不得,那時你才真是身如煉獄。”
“今日皇兄真心一言,與心愛之人,鬥什麼別鬥氣,比什麼都別比心眼;你與皇兄狀況不同,你有大好的機會,莫等眼前人的心涼了才追悔莫及。”
明英想到她與雍正軒這夫妻不像夫妻,情人不像情人的情況,深深歎口氣,倒是再認真不過的點頭。
且不說能不能做到對以往釋懷吧!但今日不能讓這個兄長回去還得記掛著她這個妹妹的私事。
送別千裏,終須一別,公主殿下到底沒有隨太子殿下入關回長安;這也是公主殿下隨護送的隊伍回到鐵甲軍營,大將軍急衝衝的拿著往外衝,親眼見到那麼個清清淡淡的人,才徹底安心的。
不顧營中那麼多人看著,他將剛回來的她直接拽進了營帳,心有餘悸道。
“總算是回來了,怎麼會那麼久?我還以為你那個皇兄直接將你綁了回去。”
明英訝異,再仔細看他這身戰衣戎裝,他手裏還有沒有放下的劍,不禁失笑。
“合著你剛才那麼匆匆忙忙,是要準備去點將去追把我【綁回去】的皇兄?”
雍大將軍這才察覺手上還握著冰冷的劍,一把便仍在了旁邊桌子上,臉上不是太自然的背過身去,卻並不對她隱瞞自己的真實感受。
“是又如何?早知送一個人需要這麼久,我就跟你一起去送他這程了,而且你那皇兄的心思你又不是不知,我防著他臨時再變卦是正常的。”
明英想到玉門關前兄長對於自己的最初的勸導,也不禁感歎,這幾個人可真把對方那彎彎心思最角落的地方都給摸著了,防著的,這幸好她有自己的注意,真不小心給皇兄勸動了,此刻豈不是已經上演君臣荒唐大戲了?
“噗!就算你不信皇兄好了,你還不信我會和你一聲不說的離開?”
“他那性子,綁都綁走了,怎會給你留機會和我道別?”
對於那位太子殿下,雍大將軍好像怎樣都無法釋懷,如今更是寸步不讓,可話出口了,方才想起,對於她這個做妹妹的,想必是和他們這些人多少有些不同的,有幾分真心的,不由後知後覺,自己如此計較,是不是又讓她為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