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什麼,辛兒能夠確定一點,隻要這個駙馬別出去,是東臨尹的話,就一定有生還的機會,身為那個人的長輩,又是為她的私事而來,她確實不想任何人因她受到連累,自然要從根本上斷絕這個可能。
不能讓他出去,便隻能如此了,雖然對這個人來說,理由可能是很牽強,而這個人願不願意相信,自是他的問題。
“休摹送穀主去休息。”
他牽著她繼續往屋內走,辛兒隻感覺再往裏走,是散著與靈犀殿同樣的安神的碧海雲絲香,以這駙馬對靈犀殿的布置,品味應該也是不俗的,起碼在他扶她坐在床上的那一刻,她感覺這床其實是和靈犀殿的一樣的,應該是出自同一工匠之手,而這駙馬又獨愛如此奢侈安逸的休息之處。
說來好像有點怪,似乎這種睡踏除了在這兩種地方見過,還在其他什麼地方見過?煩惱的事太多,這個思緒湧出來,頭立即有些毫無征兆的疼痛,加之感覺身上的披風給人拿掉,她也沒有心力去想這些了。
拿掉她披風的自然不是別人,說來這個駙馬為何肯如此屈尊降貴,她還真有些摸不透。
若說是因他背後與她有著聯係的人吧?好像有些說不通,若說是討好她早點為他的妻子治病吧?他本人也已經承認,與阿撒兒的關係,根本不足以讓他為她做到如此地步。
若說是因他剛才說的【傾慕】,辛兒背脊不由一寒,以他們如今各自的處境,這位老兄剛才怕是用錯了詞的幾率比較大。
就在她這樣亂七八糟的想著的同時休摹也將她的外衫和鞋子脫掉放好,回來本想就她的手杖也拿掉,卻給辛兒本能的握的更緊了,抬頭,辛兒這才意識過來,這才鬆手,休摹這才將手杖就放在床邊觸手可及的地方,再次蹲在她麵前道。
“你不用怕,有我在,今天沒人會來打擾你。”
辛兒麵上僵硬,心中正埋怨如果防的就是你怎麼辦?所以也忽略了他此刻的稱謂,已經不像是剛才那樣【休摹】,【穀主】的尊稱了,待反應過來,他已經將她的腿抬起來放到床上,讓他也忘記了再去問。
第一次在一個陌生的男子麵前清醒的躺著,辛兒很是不自在,好在這個人並不算是完全的陌生人,也沒有當誤很多時間,將她放好就給她蓋上她還沒有摸到的被子,本以為這樣就算了事了,最多也就和一個男人共處一室幾個時辰呢!在他蓋好她後,沒一會兒身邊床榻下沉的一瞬間,她慢慢閉合的眼簾猛然驚醒,仔細辨別身邊的氣味,以及被子下多出的一個人。
她深深的歎口氣。
“駙馬有和陌生人同床的習慣?”
這人不是說有方小塌可以休息嗎?這幹嘛又和她躺一塊去了?這人到底要幹嘛?到底甚意思?
“無!但若是負責穀主的安全的話,休摹覺得,還是這樣近距離的守著方能安心。”
休摹也是和衣而寢,側著身,與她枕著同一個枕頭,眼睛卻目不轉睛的含著柔光,看著那雙她如今什麼都看不到,卻已然很漂亮的眼睛。
辛兒輕歎,閉上眼,已經有些無可奈何了。
這人貌似一點都不覺得這樣唐突?
“駙馬,本主的清譽呢?”
如果沒記錯,這個人之前扣她下來的時候,確實是以她的聲譽為名,強行不準她離開的吧?
即便之前的地牢之行有著試探的痕跡,可從安排她住他的院子,以及他強行要同一室,到如今的同床,她真看不出,他哪一點是在為她的清譽著想了,分明是在赤裸裸的玷汙她的聲名嘛?
對於她這質問,休摹駙馬卻顯得很無辜,雖然她看不見,卻還是對她閃著兩隻漂亮的眼睛,更為理所當然道。
“那些東西,與穀主的安全相比,簡直如同牛背上的毫毛,不值一提。”
這個人,還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麼。
背過身,她決心不理這個前後不一的駙馬了,忍,忍,她決心,過了這幾個時辰,天亮回去之後,定然不會讓這個言行不一的駙馬有機會靠近就是。
她這樣想著下定決心,後麵麵對她背的那個的聲音,出乎意料的,卻很低落的傳來。
“在駙馬府裏,任何秘密可能都不是外人能知的,除了你,所以就當是請求也好,下次來的時候,不要再以那麼危險的方式進來了,可好?”
辛兒重新睜開眼,已經不太能確定,他這是在表明誠意,還是又一輪更陰險的圈套了。
還是隻是在表示,他根本沒有什麼要隱瞞她的?
“就算我要見你們西域所有人都不願意讓我見的那個人,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