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是剛強有度的好弓,箭是鋒利寒鐵倒刺箭矢,他這一箭射出,強勁力道,直接將那個此刻穿著身體從兩人上空眾人頭頂衝到廝殺的外圍,而那個給他射中的人,自然也已經斃命。
辛兒顧不得自己臉上的血腥辣疼,她勉強撐起身子,同時將身上這個,可能已經連行動能力都失去的人撐起來,抹著他下巴上的血,另一隻手也快速的點了他胸前的幾個穴位,製止他的血湧不平,可已經湧上來的血腥,還是又布滿他的下巴,染了他的紅衣,也染紅了她的素衣,她看不到他的狀況,卻已然給手所觸及到的那些背上的傷口,以及他吐出的血量,驚魂的忘了止血之外的救治方法,第一次在人前嚎嚎大哭起來。
“二哥……二哥!”
“穀主……”
易幼颺沒有失去意識,這次卻是連說話的能力都失去了,他不是不想說話,可每當他想發生,喉嚨裏就會有更多熱血湧出,堵了他的聲音,幾次張口都無法發聲,卻反讓他帶著毒性的血染了她的衣衫,身子極為重的在她身上撐著,手腳也無法自在行動的去扶掉她臉上的血汙,卻在手顫顫巍巍抹掉後,一不小心又咳的濺到她臉上更多,他忙用同樣給血汙染的不甚幹淨的袖子給她抹掉,將她的腦袋按在自己肩上不讓她動彈,更不讓她的手再觸及自己的傷口,在她耳邊一個勁的搖頭,力不從心的發著簡單的音節。
“沒……事,沒事……”
背上的血,卻更快的順著他的衣擺順著他的腰帶,浸入到他所坐著的沙子中去,浸染擴展。
辛兒哭聲黯啞,卻在他明明傷的很重,鉗製著她雙手的力道中掙脫不得,明明如今是她支撐著他的力道,她卻成了他護在懷中的孩子一般,眼淚不住的衝刷著還沾著他血液的眼睛,她在黑暗中更為絕望的深淵沉淪。
心如岩漿焦灼,體內有一種被渾厚力量壓製的炙熱燃燒著她的血液和內髒,眼中的血像是化成火焰一般,灼燒著她的眼睛,以及眼睛周圍的所有細微筋脈。
“別怕……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他另一隻手,緊緊的勒個她的肩,又小心翼翼的帶著顫抖扶著她的頭,不成句的字節從他本來就不適宜再開口的聲音中蹦出,奇異的,此刻她聽不到其他的嘈亂了,卻能聽到他如此微弱的聲音,他已然壓製不住劇烈顫抖的手臂懷抱裏,好像永遠都不會放開她一樣,而他明明已然沒有防禦能力的手臂懷抱,將纖弱的她籠罩在其中,仿佛成了一種,誰也無法隔開的鐵壁捍衛,仿佛隻要她還在他懷裏,誰也別想再傷到她一根頭發。
想瘋狂,他的懷抱像是囚禁她這種可怕力量的一道堅固壁壘,想殺人,他的手臂像是一道禁錮她這種可怕衝動的堅固枷鎖,他困住了她所有自身都不能控製的力量與衝動,便隻剩下的讓她沉寂意圖平複的餘力,他們這個不算大的防護圈內外,就是血染黃沙的廝殺戰場,奇異的是如此混亂的殺場裏,他們這個小氛圍內,安靜了。
而眼中,已然不由她控製的眼淚決堤……
除了哭,除了哭,此時此刻,她竟什麼都做不了?
“住手!住手!”
有人在像他剛才那樣明明力弱,卻不懈的阻止著混戰,可已經殺紅眼的戰場上,誰先停下一刻死的可能就會是自己,而花穀的人見自家穀主已然給血跡浸染,神不附體,更是怒火攻心,將所有的怨怒全發泄在這些同樣沒有了理智的人身上。
那個馬上的人沒辦法,隻好在戰場上穿梭起來,以手中的弓挑開混戰的戰士們,遇到明顯那些搞刺殺的黃沙刺客,便直接以弓弦抹了脖子,這樣一番衝撞之下,倒是將已經快要失去理智的人衝撞的恢複了點清明,然後麵對砍到當前的刺客刀刃,卻更為不留情麵的反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