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大漠中,易幼颺感覺自己走的有一段時間了,回首遙望國界碑在視線內都已經很遙遠了,雖然他知道,這如果是在戰馬的情況下,早可以穿越到鐵甲軍最前沿的駐守防線那裏了。
不知是近來地理變化的關係還是巡邏隊剛好從這裏過去,反正他沒碰見任何鐵甲軍的士兵,當然當初選這個點進入唐域國境,也是因為掌握到這裏確實沒那麼多兵馬駐守嚴守,不然沙漠中的追殺,他不確定還會不會在大唐的境內發生,所以,他得在所有人發現他之前,找到可以讓他信任的人才行,雍正軒,穆麟驍,不知如今他們還會不會親自帶兵巡防?
走了這麼長時間,已經又是一個冬天過去了,剛進入春天不久的天氣,尤其早晨,還很寒冷,風寒吹的他反應都有些遲鈍了,望著越來越高,也更為血紅的太陽朝霞,他將鬥笠微微抬起一角,看看已經能微弱的看到瞭望台的方向,心頭的呼吸越來越重,可他能感覺到那份接近的喜悅,雖然在沙漠中於外界失去這麼久的聯係,他還是能確定,她一定還在等著他,沒有等到他,她一定沒辦法自己離開塞外。
單單隻是這樣一個念頭,已經讓他身體上的不適,寒冷,與痛苦,全給喜悅所取代了。
“辛兒,我回來了。”
同一時間,瞭望台上的辛兒,也在望著晨光中那慢慢向這邊走來的駱駝上,搖曳不穩的身影,恍恍惚惚,甚至還有些無法反應過來,反倒在這上麵站崗的那個小兵,數年的站崗生涯早將他的目力和警惕性練出來了,就在意識到辛兒不再是沒有目的的望著大漠後,他尋著目光看去,確實看到有動靜後,立即取來木釘上掛著的銅製望遠鏡,對著那個方向看過,駱駝上確實是個搖搖晃晃,好像已經趴在駱駝上的人後,一下子激動了。
“真的有人過來,好像受了重傷的,小軍醫……”
“穀主……”
小兵本來將望遠鏡遞過去,想讓辛兒確定是不是他們所等的小將軍時,就聽她的侍衛疾呼,辛兒已經飛快的飄到下瞭望台的簡單木梯口,急急的撫著木梯下去了。
木梯寬度有限,隻能一個一個的下來,當侍衛下到一半直接跳下來時,已經被還在上麵剛下來一兩層的小鯷催著去追了。
“快去追,別管馬兒了。”
兩個侍衛當即不再猶豫,拔腿便去追那個已經超那個人影徒步追去的人了。
他們回到這裏的這幾個月來,表麵上風平浪靜,誰都知道,必將還有一股暗潮來席卷鐵甲軍以及敦煌兩地,隻是還沒到時機,而他們誰也不想讓那些人抓到這個時機,更要在他們之前將那個人安然無恙的接回來,所以辛兒絲毫不敢大意,所以周圍駐守巡防的士兵雍正軒重新親自指派了親信來換防,穆麟驍更是親自帶隊在各個防守點與其他幾個老將軍交替巡防,務必不讓任何探子有機可乘。
他們誰也無法確定那個人究竟哪一天會踏入這個國土,可他們能保證,在得到他確切的消息之前,這一次為他做好所有的後顧之憂。
辛兒一路的奔,在大漠中這樣的奔跑很是吃力,她的風帽給風吹的鼓鼓的,鬥篷吹的掛在身後,她已經很沒形象的將袍擺提的露著雪絨緞長靴了,還是感覺腳上很重,不夠快,不夠快;她急的風吹掉了她的淚,甚至都沒發現自己此時此刻又落淚了,想快點到那個人的身邊,想快點到那個人的身邊……
如今隻有這一個念頭。
那個駱駝上的身影在視線內越來越清晰,可在他那種嚴密包裹下,以及她蹌踉步伐的奔跑下,還是難以看清是不是他,或許她是相思成災了,或許她是不願放棄任何一份希望,她激動的不願去等到分辨之後再行動,她的手腳此刻是在她思維分析以前率先行動的,如今她也不願再將所有的情緒去交給理智來處理,不管是不是,她都不願放棄第一時間跑到他身邊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