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那些個小丫頭整天沒個正行,隻懂得嚼舌根子,奴才前幾天才訓了她們,這不,把我的話都當耳邊風了。”燕玲生氣起來倆腮幫鼓鼓的,逗著郭公主直發笑。
“好了,由她們去吧,太清靜了反而不習慣。”郭公主接過燕玲遞過的茶,淺淺泯了一口,目光迷離。
“公主,你近來怎麼愛喝起這苦丁茶了,以前你老嫌它苦,都是喝香片來著。”燕玲不解地看著近來老是皺著眉喝苦茶的主子。
“那是過去不懂得什麼是苦,所以嫌這茶苦,現在知道了心苦最苦,就不覺得這茶苦了。”郭公主看著清澈的茶湯,似是在茶中觀望著什麼。
“奴才不懂,公主自從上次病了之後整個人都消瘦了不少,性子也變了,說的話奴才都聽不懂了。”看著病後整整一個月的時間公主都沒有出過門,要是以往她肯定想方設法地混出城外玩。雖然每次都還得她給李嬤嬤責罰,但是現在她寧願公主天天偷著出宮去,就不至於憔悴至此了。
“不懂有不懂的好,等你懂了,就知道什麼是苦了。”公主的聲音依舊淡而疏離。
燕玲為難地瞧著主子蒼白的麵容,努力想著新鮮的東西,笑道:“對了公主,今日皇上召見此屆科舉三甲,咱們去看看好嗎?”
“有什麼可看的。”
“去嘛去嘛”,燕玲不撒手地搖著郭公主的衣袖,“公主好些時日沒出過門了,奴才在這屋裏都呆膩了。好嘛……”燕玲使出她拿手的纏人功夫,哄著鬧著郭公主直頭疼。
半個時辰後……
“你這丫頭,看完咱就早些回去,別耍賴啊。”郭公主沒好氣地訓著硬把她拉出來的燕玲,後者卻依然厚著臉皮笑嘻嘻地回應她:“知道啦,公主。咱還是走快幾步吧,時辰不早了。”郭公主就這樣被她半拉半扯地往安泰殿走去。
主仆倆人走到安泰殿不遠前時,早見幾位身著紅袍的男子在她們前不遠,想必就是此次的頭名三甲了。急得燕玲忙著郭公主加快腳步,跟了上去。走著走著,眼看就要到安泰殿時,郭公主忽然越走越慢,好像腳軟走不動似的。燕玲奇怪地看著郭公主,隻見她麵容慘淡地像是被什麼吸引住了般,不可置信地搖著頭低聲道:“不可能,這不可能,怎麼會?”燕玲順著她的目光伸延望向前方那走在前頭的男子,應該就是狀元郎了。她不解地看回郭公主,可郭公主像是突然想證明什麼似的丟下燕玲加快腳步跑上前去,沒跑兩步又突然停住,眼裏無盡的柔情似水。
眼前那熟悉的背影刺得郭公主眼疼,像是蠱惑一樣她忘記了周遭的一些跑了起來,可隨著那個身影逐漸清晰,漸漸成事實時,她又膽怯了。腳軟著就要支撐不住全身,手抖得抓不緊絲巾,一陣風吹來,卷走那方絲巾,飄飄蕩蕩向前飛去,最後竟落在最前方那人的頭上。隻見那人疑惑地取下頭上的東西,見是一方繡工精美的絲巾,上麵繡著一首詩:去年元月時,花市燈如晝,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今年元月時,月與燈依舊,不見去年人,淚濕春紗袖。
針腳細密精致,必是出自姑娘家的巧手,隻是這首生查子過於悲戚,難以想象是怎樣的可憐人兒會繡之於絲巾之上。他急忙回過身來尋找絲巾的主人,正巧瞧見後頭呆呆站著的郭公主。他瞧著郭公主有些眼熟,突然想起必是在東大街上送她金牌的那位姑娘,隻是當時情急沒來得及道聲謝。如今正巧相遇,他心下一喜,歡喜地走向郭公主想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