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還真是遺憾。”白惘澤瞥了一眼嚴遇紓案幾上堆起來的奏章,道:“看來遇紓你還在忙,我就不打擾你了,子葭的事情還要拜托你了。”
嚴遇紓假裝沒聽出他的弦外之音,道:“那就不遠送了,三王爺走好。”
他的話又讓白惘澤皺緊了眉,不過他隻是滾動了幾下喉嚨,最終還是把話給咽了下去,輕輕撫了撫袖子走了。
嚴遇紓重重舒了口氣,從案前站了起來,正要屏退宮人,將將走到門口的白惘澤卻突然又轉過頭來對他道:“你以後能不能不要再叫我三王爺了,聽著很不舒服。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嚴遇紓嘴巴張了張,想要為自己辯解,白惘澤卻隻是甩下這麼句話就徑直走了。
嚴遇紓隻好苦笑著合上了嘴巴。
六哥,你以為我願意這樣麼?你永遠都不可能知道我是多麼想回到從前,多麼想和以前一樣隻要一看到你們就可以高高興興地走過來一個個地叫著哥哥,從大哥,二哥,三哥……一直到六哥你。可是,你也知道的不是麼,時光是不可能倒流的,所有的一切發生了就是發生了,我們再也回不去了啊!
有時候我也會想,也許我也可以當做這麼多年的時光不過是做了一場長長的,不算太好的夢,然後夢醒的時候我們還是那個時候情比金堅的好兄弟,然後在再次見麵的時候親親熱熱地喊你們哥哥。可是每次這麼想著的時候,我的嘴巴卻總是不聽使喚,發不出任何聲音。
縱然那段故事裏我們誰都沒有錯,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我自問已經沒有資格那麼喊你了啊。
嚴遇紓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般深吸了一口氣,屏退了四周的宮人,然後對窗外輕輕地道:“進來吧。”
依稀隻見窗外有什麼東西快速一閃,速度快到連什麼顏色都沒能看清楚,隨即原本緊閉的窗戶輕輕晃動了一下,顧清淺就已經淺笑盈盈地站在嚴遇紓的麵前,氣息平穩,呼吸絲毫不亂。
嚴遇紓已經習慣了他這種如鬼魅般來去的方式,因此也隻是對他的那身衣服再次皺了皺眉,在案幾後麵重新坐下,道:“你都聽見了。”雖是詢問,用的卻是肯定的語氣。
“一字不漏。”對於他話語間對自己的暗諷顧清淺不僅沒有生氣,反而毫不在乎的供認不諱:“隻是不知鳳王殿下您和我現在所想是否一致。”
“哦?”嚴遇紓道:“那麼顧大人你又是怎麼想的?”他仍然執著於對顧清淺的稱呼,既不願意如他所願喊一聲“姐夫”,也不願意去叫那個讓自己渾身不舒服的名字,便索性按照之前所有鳳之國人的習慣喊他“顧大人”。
“早不走失晚不走失,卻偏偏在嚴落塵被人劫走的時候失蹤了,難道鳳王殿下不覺得有點太巧了麼?”
嚴遇紓手裏玩著方才擱下的毛筆,低頭不語。
顧清淺又道:“我聽看守宮門的守衛們暗地裏都在討論,說是昨日的劫匪身形嬌小且聲音尖細,看似不似是什麼強壯之人,反而像個年輕的姑娘。而且與他們過招的時候使出來的功夫也是他們從來都沒有見過的奇怪路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