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腦袋裏好像有雷聲碾過,心裏也有什麼東西被人生硬的抽了出去。
使勁的吞了吞口水,幹啞的喉嚨卻沒有能力發出什麼聲音,我隻能機械的轉過身邁開腿。
先是慢慢的走,繼而瘋了一樣的撒腿狂奔,努力的把什麼我難以接受的真相遠遠甩到背後,似乎這樣做就能真的逃避事實一樣。
不合腳的鞋子一滑,我迎麵摔倒在地,手腕上擦出一道血痕。我驚恐的甩了甩,然後慌亂的爬起來,頭也不回的繼續跑!
還能跑就好,我會跑的遠遠的,不會害任何人!
我不知道跑出了多遠,直到筋疲力竭的一刻,我才虛晃著癱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渾身的血液慢慢冷卻下來。我抓了一把衣服,還能擰出來水。
王飛不會善罷甘休的,我還是不能停下,可現在我又要逃向哪裏?又能逃向哪裏?
出來時的背包在王飛抓我時就全弄丟了,現在兜裏更沒有一分錢。我不相信這世上還會有幾個好人,起碼我不信自己現在能遇上什麼好人。
眼淚痛快的往外湧著,我知道自己快完了,我也知道自己的心裏找不到當初那種說什麼都要活下去的勇氣。
一個人,兩個人,一群人……這個世界不就是逼著我消失嗎?
可偏偏到了我終於認命想要解脫的時候,卻又給了我一根束縛,非逼著我不能倒下,他們要讓我生不如死!
金柯像根韁繩一樣死死的勒著我脖子,他的生死安穩強迫我回過頭,抓住這個世界的邊緣掙紮。我知道自己的腳下是萬丈懸崖,但是我還得分出一隻手去抓住他的手。
我活得艱難心酸,因為我是個廢物。而我必須把金柯拉回這個世界上,因為我也是母親的孩子。
我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我是他的姐姐,他是我唯一的親人,我沒法不管他。
所以這一刻,我即使渾身的肌肉酸痛得快要土崩瓦解,也還是使出渾身解數爬起來。
見了冷風,我打了個噴嚏,腦袋也昏昏沉沉的。金柯不在顧銘這邊,也不在王飛那邊,那假如帶走他的人是對我有什麼企圖,我覺得我這個喪家犬的德行也辦不成什麼大事,他們很有可能是圖我知道的什麼消息。
是想通過我找林澤?可我在江城遇襲的時候給王飛打過電話,那個時候他應該已經下過把金柯抓起來的話了,陳驍說了金柯是在王飛的人去抓他的回來的時候失蹤的。如果他們是想拿金柯威脅我說出林澤的下落,那這就不成立了,因為林澤那個時候應該還跟外界保持正常聯絡的。
那到底又是想幹什麼?
我記得那天蘇紹文說他能找到我,是小茹姐告訴了他我的下落。那時候蘇紹文他是從楠縣逃出來的,那他應該知道更多的內情吧?
我使勁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仔細的回憶著當時那一連串事的細節。
蘇紹文找我,是口口聲聲都強調我能救他,可是他為什麼覺得我能救他?小茹姐告訴他的?
還有想要救他的話,他大可上來就跟我說盡好話求我答應,可是他上來就跟我說了龐昀的遺書被他藏在了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