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寄彩箋兼尺素(3)(1 / 3)

一群人把目光投向兩位姑娘,淩菲回過神,拉住衝動的茯苓,“你幹什麼,這不是我們可以管得了的閑事。”淩菲嘴上這樣說,心裏甚是不忍。

“小姐,我想起了我的父親,當年家裏窮困的揭不開鍋,我父親也是這般上街搶糧食,被當官的差點打斷了腿,不是因為家裏有妻兒老小,他們怎會把命豁出去。”

淩菲心疼的抱住她,從包裏掏出兩萬塊法幣遞給那位頭目,不卑不亢的說:“兩萬塊買一袋米,夠不夠?”

頭目把錢放在手裏掂量,輕飄的問:“看你這樣子,像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女人,你們家姓什名誰?”

淩菲垂眉,微彎身子道:“長官,我們剛從北方來,偶然路過此地,姓名不足為道。”

這時,吉普車門打開,從副駕駛座上下來一位矮胖的軍官,看他急躁失去耐心的表情,似乎是一直在觀察外麵的動靜,但不滿意他的手下和一個女人在喋喋不休的嘀咕。

“在磨蹭什麼!劉排長,你今天是來解決糧食問題的,不是讓你來和良家婦女打情罵俏的。”

被稱作劉排長的小頭目點頭哈腰,朝後麵搬糧袋的士兵一聲吼,“快點!動作麻利點!”

軍官繞淩菲的身畔走了一圈,問道:“從北方來的?”

“是的,長官。”

“就你們兩個人?”

“是。”

“兩個弱女子跋涉幾千公裏來到南京城,這種時候能買到船票、火車票的不是簡單人呐”,軍官兩腮的肥肉在顫動,“說吧,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來這裏幹什麼,想好了再說,別告訴我你們頂著槍炮子彈,到南京城遊山玩水的。”

淩菲不動聲色,淡定的道:“長官說的對,我們不是來散心遊玩的,我來找我的丈夫,他叫林梓慕,是個商人,莫名被你們國民黨一個叫陳建功的少校帶走了。”

劉排長誇張的叫,“不得了,共產黨的特務!”

軍官伸出一隻手,製止了他的慌張,看了看淩菲,又望了望茯苓,問:“她是誰?”

淩菲道:“她是我的妹妹。”

“把她們都給我帶走!”

“魏連長,米行裏藏了一千斤大米,這作死的老東西他騙我們!”劉排長卷起袖子,欲對嚇得臉色鐵青的米行掌櫃下狠手。

“劉排長,跟你說過千百遍,我們要用文明人的辦法,去查查這老東西有沒有兒子,有的話拉過來做壯丁。”

劉排長哈哈笑了,對上級的英明表示諂媚的讚同。淩菲和茯苓手牽手依偎在一起,她們有強烈的不祥預感,但來不及多思考,便被推搡著上了吉普車,隨即粗布麻袋從頭上套進,在顛簸和吵鬧聲中忍受令她們驚惶的黑暗。

再次看到的光明,是屋裏點亮的一盞煤油燈,兩個士兵把她們推地上,解開麻袋上的係布,鎖上門走了。屋裏沒有窗戶,陰冷發黴的氣味直竄鼻中,借著昏暗的燈光,她們發現這是一間民居裏的倉房,肮髒的紅磚地,粗糙的石灰牆,裏麵堆著桌椅板凳等各式雜物。

茯苓找了些稻草鋪在地上,和淩菲緊緊抱在一起,心裏七上八下的擔憂她們當前的處境。

茯苓環視蚊子也飛不進的屋子,後悔的道: “都怪我不好,我逞能幹嘛呢,多管閑事惹是非,把小姐你牽扯進來,我真是豬腦子。”

“我看未必是壞事”,淩菲搓搓雙手,道:“該是入夜了,刺骨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