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像是河決堤,傾注至人間。
狂風,席卷而來,一株又一株千年古樹被連根拔起,蔥翠的綠葉似棉絮吹向四麵八方。
偶爾一兩聲雷鳴,伴著鋥亮的閃電,震耳欲聾,驚的鹹陽城裏一大片孩的哭聲。
就連蘄年宮裏也依稀能聽見宮女太監的陣陣驚呼,這氣太怪了,尤其是這驚雷,似乎就在耳邊,而不是遠在際。
倘若抬頭一看,便會發現黑壓壓的空全是一大片卷卷的烏雲堆積在一起,壓的人透不過氣來,似乎隨時會壓到地上,將這和地給連起來。
這種極端的氣已經很久沒有過了,最起碼,這鹹陽城裏,年輕人都沒見過。
城裏的孩甚至他們的父母親都躲在了家裏,不敢出門,或者,連從窗戶縫裏偷偷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時不時近若咫尺的雷聲把他們嚇壞了,哪裏還敢窺視。
唯獨,一些中老年人不間斷的跑到庭院裏癡癡的望著空,哪怕大雨淋濕了衣襟,地上的積水灌進了鞋子裏,還是看了又看。
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年人從屋子裏跑了出來,冒著磅礴大雨站在院子裏,一對幹涸如枯井的雙眼牢牢的盯著上的一大卷烏雲,神色複雜,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快進家來,父親!”
他的兒子從溫暖的屋子裏麵衝出來,把他的老父親往家裏拖著,可是老人家怎麼也不配合,抓著院子裏的一棵楊樹就是不鬆手。
那個做兒子的焦急地拽著他的袖子,“快進去吧,父親,可別叫這雷打傷了您!”
“胡,你個愣頭青,老頭子我一不做虧心事,二孝敬神明,上蒼怎會欺我!”
他衝自己年近三十的兒子斥了一句,隨即又抬起頭,任憑上倒下來的雨水拍打在臉上。
“你知道什麼!這雷傷不了人,這場雨是神明賜予的,用來洗去世間的冤魂。老頭子我見過好幾次了,隻要是人死的多了,這種氣也就來了,最近的一次還是在二十多年前,白起坑殺幾十萬趙軍後的第二日就下起了大雨,一連七日,越下越大,雷聲也是響的嚇人。那時候,嘿嘿,你才幾歲,驚的你躲在被窩裏喝你媽奶呢!”
年輕人被他的的不好意思,尷尬的問道:“這些日子也沒有什麼大規模的戰爭啊,也沒見死多少人啊,怎麼氣也這麼怪?”
老人沒有回答他的話,兩隻無神的眼睛癡癡的盯著空,嘴裏呢喃著,宛如夢囈,“是啊,是啊,也沒打仗啊,真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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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心殿,大廳。
嬴政看著外麵的大雨,皺著眉頭,尤其是每隔一會出現的驚雷,比他以前聽到過的都要響,炸的耳膜都快破裂了。
“真怪,台風也吹不到這裏啊!”嬴政有些害怕的把身子往裏麵縮了縮,嘴裏嘟囔道,“古代又沒有避雷針,可得心點,俗話的好,妒英才啊,像寡人這種高高在上的最容易遭到雷公電母的嫉妒了!”
“咚——咚咚嘭!”
又是一個炸雷,驚的他心髒撲通一跳,毛孔都豎了起來。
眼看狂風暴雨越來越大了,乘著雷聲剛過,嬴政趕緊溜過去把大門關上,這種鬼氣,還是關門才能稍微放心點。
就是關門這個平常再簡單不過的動作,嬴政現在也費了好大功夫才完成。沒辦法,妖風吹的太邪乎,能關上已經是幸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