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北和東寧開戰的緊張時刻,竟然有一輛馬車可以安然的穿過,並且沒有任何人敢上前盤問阻攔。

隻因馬車前方,懸著大大的洛字黑旗,是為皇族吊喪的服製,敢在這樣的地方,掛著這樣的黑旗,一路前往東寧,除了洛平意還有誰。

洛平意回來的消息,秦言昭早已經稟告四海了。洛啟銘聽見了消息,甚至派了人去接洛平意,卻不料平意拒而不見,

隻是派人送去了一封信,而後便一路乘著車駕,直奔東寧京城而來。

平意看著坐在轎子裏麵,直勾勾的看著自己的某人,歎然道:“你怎麼跑過來了?不是說了我沒事嗎?你走了那邊的將士們怎麼辦?以前我可不見你這般的分不清主次!”

被說的某個人,一臉的無知無覺,反倒是添了些不高興。

“你不想我過來陪你嗎?那我走就是了”

某人一臉哀怨的看著平意。

平意扶額,秦言昭自從她回來,就變成了這樣的一副樣子,剛開始還覺得新鮮,時間長了,平意自己還是十分的吃不消的。

“我不是不喜歡你陪著我,而是這畢竟還是……大哥的地方,你在這裏,我擔心。”秦言昭倒是十分的不以為然:“怕什麼!他要是敢來,我殺了他!”

說著說著,秦言昭的眼裏又見了猩紅之意,平意一看立馬止住了話頭。

“這西北,到底是變了。”

外麵再不複之前的人聲鼎沸,取而代之的是人人臉上的恐懼。

西北經過這大半年的征戰,本就損失了不少的人馬。前些日子,秦言昭還坑殺了大批的西北將士。

事到如今,秦言昭已經在西北的這個地方,變成了人們所仇恨的對象。

平意雖然是西北的主帥,將士們被坑殺,她也的確是對秦言昭有些心結。

可是就在她此刻,即將走出西北的時候,聽聞了東寧前麵的所遭遇的一切,這才明白秦言昭對於西北的憎恨,所在何來。

遠在千裏之外的洛啟銘,為了盡快的奪下東寧,一路上將各個郡縣的勞動力盡數誅殺,毀家解舍。

初時,平意心裏還在僥幸,這是誤傳。

可是當她踏入東寧的時候,她才知道傳言,還是輕的。

昔日繁華的郡城,此刻已經衰敗的不成樣子。房舍十不存一,城中到處都是老弱婦孺,臉上取而代之的,不是以前的歡樂平和,而是哀苦憎恨。

平意心裏看的越來越冷,臉上也越來越冷漠。

秦言昭在一旁默默地回握著她的手,這片土地,平意對他們付出了多大的熱枕,多大的心血,他自然明白。

可惜,正是她一力救出來的大哥,親手用她的將士,毀了她所為之守護的土地。平意終於到達了東寧,李溯遊早早的就接了信,在城門口等著她。

直到平意出現在自己的麵前,李溯遊仍然是驚愕非常。看見秦言昭也來了東寧,李溯遊更是驚詫莫名。

平意回來那就算了,可秦言昭現在就拋下那幾十萬的將士,直接就來了東寧京城,當真是色令智昏。

不過,一想起當初秦言昭那副瘋魔樣子,李溯遊也就不好在說什麼了。

平意來不及同他寒暄幾句,幾人就匆匆地往皇宮裏趕去。

路上,李溯遊已經同平意他們說了孝寧帝的情況。

說是孝寧帝年紀大了,又常年勞心憂思,本來身體就不好,已現了頹敗之勢,現今又風寒入體,更加的凶險,每日裏大半的日子都在睡著,醒來的時候也有些糊塗,總之,不大樂觀。

平意一踏進孝寧帝的寢宮,就聞到了那股子藥味,她常年都宿在藥罐子裏麵,對於這種味道,可謂是深惡痛絕。

平意身體不適何快速走動,一步一瘸的走到慢吞吞的,又焦急的想走快,結果差點就要摔倒了。

秦言昭見狀,立刻就要抱著洛平意走,被平意急急忙忙的推開了去,一旁的雲唚雲對這種情況已經見怪不怪了,各自都在抿嘴笑。

李溯遊倒是看的新鮮,秦言昭以前在京城一向知書識禮,處處為人處世,都是一派溫潤模樣。

後來又當了武將,行事更是不解風情,李溯遊隻見過人家女子被他氣哭的模樣,還沒見過他這樣的對人獻殷勤過。

平意不自然的咳嗽一聲,用眼神示意秦言昭,然後在雲感雲唚的攙扶下,一蹦一跳的向孝寧帝的床榻走去。

孝寧帝難得的醒了過來,正坐在床榻上,昌平長公主在一旁喂他吃飯。

平意進來的時候,昌平長公主一早便得知了消息,為了怕平意不肯見她,安王爺特地安排昌平長公主侍疾。眾人停在了門口,沒有在進一步,平意一步一瘸的挪到了孝寧帝的床前,跪下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