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江晴不屑這種規矩,認為都是花架子,祖師爺都說了“道法自然”,道,就是要講究隨性,他端過手邊的茶杯,一飲而盡。
一口茶入口,他忽然大叫一聲跳起來,手中茶杯被他扔出了幾丈遠:“啊,燙死小爺了。”
他捂著喉嚨,喉間一股灼熱讓他好一陣子才緩過來,抬眼望著書案旁沉迷經典的夏侯暮暉,他扁著嘴一臉失落,他不應該關心一下道友嗎?
“誒,暮暉兄?”
“誒,熠哥?”
“夏侯熠?你不關心關心我?”
夏侯暮暉麵若寒霜,冷聲道:“誦讀經典時,要專心致誌,存神運氣,山崩地裂也要不驚不慌。”
魏江晴心中翻騰起一股失落,什麼道友啊?天天稱兄道弟的,關鍵時候,他竟然不如一本老舊黃紙?
天尊講經堂。眾弟子灑掃淨道,焚香結彩,迎接清幽子開始新一輪講經布道。
盈盈紫氣像是一道幕布在清幽子身後緩緩展開,幕布上現出一副“老子傳道圖”,玄門中人沒有不認識這張圖的,清幽子問眾人,圖中看出了什麼?答案自然是眾說紛紜的,各有各的看法。
“暮暉兄!”
“……”夏侯暮暉嚇了一跳,是不是自己耳朵幻聽了?
“暮暉兄?”
這聲低低的呼喚是從胸前傳來了的,他低頭望了一眼探出腦袋的小紙人,一怔,是他在說話?
魏江晴衝他招了招手,“是我是我,嘿,你可以聽得到我說話吧!”
夏侯暮暉眉頭微蹙,低聲道:“不可胡鬧!”
魏江晴壓低了嗓子,跟他說起了悄悄話,道:“不胡鬧不胡鬧,有沒有很驚喜,有沒有很激動,我可以說話了。”
夏侯暮暉輕歎一聲,對他私自改良了同行術非常的不滿,看得出他明顯生氣了。
魏江晴躥出來,一步步順著他的衣襟爬上了肩頭,靠在他耳旁說起悄悄話來,輕聲道:“這是老子傳道圖,暮暉兄看出什麼了?”
夏侯暮暉微微側頭,對他道:“你又看出什麼了?”
“嗯?”魏江晴托著下巴,思忖片刻道:“老子說:你別吃我,你看我們都姓老,而且我還是你老子。老虎說:最煩你們這些講道的,長得瘦沒有肉,還特別會講大道理,你的坐騎不錯,我先把你的坐騎給吃了……”
“住口!”
夏侯暮暉勃然大怒,厲聲喝斥了他口不擇言對老子不敬。魏江晴卻嬉皮笑臉道:“趣談趣談,活躍一下氣氛嘛!”
夏侯暮暉道:“不想被別人發現,就閉嘴!”
“哦!”魏江晴悻悻地順著衣襟溜了下來,鑽進夏侯暮暉衣襟裏。
講經堂內外百名玄門道友就如諸子百家,百家意見不盡相同,諸子各有不同立場,正所謂大道千萬條。
清幽子洪亮的聲音遠遠傳來,遠到山門出都能聽得真切:“畫中的這位老人就是老子,後麵的圓既不是日也不是月,而是代表道。樹木、水流象征著自然……”
平日裏瀟灑散漫慣了的魏江晴聽得昏昏欲睡,強行定了定神,鑽出衣襟一躍跳上麵前的書案,或躺或立或翻滾,小小書案此刻在他腳下足夠他施展一套龍門劍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