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的炎熱,令這地方所有的生靈都顯得有氣無力。
杜沉非見穀底安靜,終於壯起膽子,試探著從那圍牆上的一個缺口鑽過,抓著石壁上的柴根,踩著突起的石塊,往這深穀底部走來。隻見這穀底大樹,真是接高聳、青枝馥鬱、留雲逼漢。原來這穀底也有一條路,直通到穀的那一邊,這路兩邊荊棘牽漫,雜草連。
杜沉非提心吊膽,邁著步伐,沿著路望前走去。他走得很輕,生怕驚醒了這穀底的一切。他突然想起,自己應該帶把柴刀來的。
一條碗口大的蟒蛇橫在路上,見了人來,“嗖嗖嗖”地往草叢中溜了。驚得杜沉非“啊”地喊了一聲。兩匹狼聽見喊聲,立刻就從一塊巨石後麵走了出來,吐著舌頭,齜牙咧嘴,看著杜沉非。
杜沉非撿起一塊石頭,藏在身後,向那兩匹狼道:“我不認識你們,你們快點走開吧!”
對於狼來,卻不需要認識,它們隻需要食物。這兩頭狼嘴裏發著低嚎,尖牙也露得更多,緩緩地望杜沉非而來。
杜沉非見了,突然一石頭砸過去。這一下砸得好,不偏不倚,正打在那狼的頭上。
那狼立刻叫喚起來,忽然加快了腳步,狂奔而來。
杜沉非拔腿就往回跑,可是他怎麼能跑得過狼?
那野獸直撲杜沉非後腿而來,眼看這孩子立刻就會成為狼口裏之食。正在這個時候,隻見身後突然一條人影掠過,伸出手來,一把就抓住了那匹狼的一條腿。狼沒有咬住杜沉非的腿,反倒卻被重重地扔到了石頭旁。
杜沉非驚魂未定,睜眼看時,原來是無無子,正從潭州城中而來。
杜沉非見了,道:“哥哥,它要咬我。”
無無子問道:“金魚,你不在家好好待著,來這穀底幹什麼?”
杜沉非指了指山穀的對麵道:“我想到那邊去看看。”
無無子輕撫了一下杜沉非的頭道:“你這鬼。依你現在的能力,怎麼過得去呢?”
杜沉非道:“哥哥,那我怎麼才能過去。”
無無子笑道:“我告訴你一個法子,就用你剛才的辦法,丟石頭。這種功夫,就叫做‘飛蝗石’,從明開始,你就在家好好練習打石子,直到練得百步見準,擊無不中,我再教你別的。好不好?”
杜沉非立刻答應道:“好。”
杜沉非果然從此以後,也不去遊山,也不去玩耍。在河邊撿了一大籃石頭,在自家門口的石壁上畫了個點,日夜用石頭擊打。而且距離也是越來越遠,為了看得更親切,後麵又改進方法,用線吊著一塊石頭,兩手都練,近用陰手,遠用摔手,掛在鬆樹上打。
直練了近三個月。
一日氣炎熱,無無子從穀外回來,轉悠到草坪上的池塘邊來喂鯉魚。
杜沉非見了,趕忙用一個碗,從冰洞裏敲了一滿碗冰,端過來道:“哥哥,請喝水。”
無無子接了碗,道:“鬼,什麼事這麼殷勤啊?”
杜沉非嗬嗬笑道:“我現在打石子,已經打的很準了,還要哥哥指教。”
無無子道:“你打一發,給我看看。”
杜沉非站定,指拈石子,你看他一發又一發,打得掛在鬆樹上的那塊石頭左搖右晃,有如蕩秋千,一發都不放空,可謂百發百中,絕不虛發。
無無子大喜道:“果然打的很好!孺子可教。隻是打的雖然準,卻沒有氣力,隻能打得人疼痛而已。”
杜沉非聽了,便問道:“哥哥,你就教教我吧。等我學會了,就能走過這個山穀。等以後哥哥老了,我就去給哥哥買酒喝。”
無無子連聲大笑道:“還是這話實在。好吧!看在你笨蛋有好酒的份上,我教你一套內功心法。我的這套心法,叫做‘藏象玄功’。”
杜沉非聽得十分認真,因為這是他今後出去這個山穀的唯一辦法,連連點頭答應。
無無子道:“內功是武術的根本,得其一而萬事備。諺曰:‘練拳不練功,到老一場空。’沒有充足的內勁,武術的威力根本就不能體現出來。常言道:‘力不敵法,法不敵功。’……”
無無子也從地上撿起一個石子,兩個手指頭拈著,看著杜沉非道:“一顆石子,一發而有千鈞之力,才叫高明。”
他將石子往空中拋了兩下,又接住,又道:“你瞧,我打一下給你看。”話音未了,一石子飛出,將懸掛在空中的那快雞蛋大的石頭打得粉碎,碎屑四濺。
杜沉非見了,吃驚不已,慌忙請教。
諺語:“書不熟,多讀即熟,藝不精,熟思即精。”杜沉非點頭會意、見經識經,學必期熟,熟而加思,由思生巧,個中玄奧,一通百通,領悟透徹,隻能意會,難以言傳。
你看他日夜苦練,以意使勁,五靈沉著,氣歸丹田,剛柔相濟,竟習成武術之上勁。
杜沉非一日正在院中劈柴。突然想起,曾在老和尚的書桌上,有一本關於人體周身穴道的書,便急忙回屋上樓去取,柴也不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