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沉非見了,吃了一驚,也不知道這些人都是被哪路強人欺淩,才如此不顧體麵,在地上亂滾。
杜沉非便叫了牛犢先,走下樓來,問那些人道:“你們有什麼冤屈,在這裏哭什麼?”
那些婦人們仍然止不住地哭,並沒一個人有心情來搭理杜沉非。
杜沉非見他們哭得傷心,略有點於心不忍,又問道:“你們到底是為什麼如此傷痛?如果出來,也許我還能略微幫點忙。”
這時,才有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揉了揉眼睛,道:“兄弟,我們這六家,都是苦命的人,家中都隻有一個孩子,不想今一大早,孩子們來街上玩耍,都被一夥人強行抱走了。如此,才在這裏傷心哭泣。”
杜沉非吃驚道:“哦?他們搶你的孩子幹什麼?”
牛犢先道:“那些人搶奪孩子,想是缺兒子,便搶幾個去做兒子了。”
那男人道:“如果是這樣,給人當兒子,便還是大的福分。怕隻怕他們搶了孩子去,賣給人做奴才,做礦工,更有甚者,被人當飯吃了。”
杜沉非吃驚道:“還有這樣的事,怎麼就會被人當飯吃?”
那男人道:“不瞞二位公子,這個世界上總存在很多富得流油又狼心狗肺的人,他們吃了童男童女,便可長生不老。”
杜沉非聽了這話,猛然想起了自己很的時候,想起了石蘿依和杜麗英帶著自己跋山涉水逃亡時所遇到的一切,想起了那個惡毒的伍大山與楊玉環,也想起了那個菩薩心腸的楊玉清,也想起了那個孟員外一家子。
雖然杜沉非甚至連這些人的名字都完全不知道,從來都不曾知道過,但杜沉非卻還能隱約記起這些事。
石蘿依也從來都沒有向他提起過這些不愉快的事,她隻希望自己、希望杜沉非的人生,能簡單得就像那懸崖邊上的野花,無人來破壞花的寧靜祥和,生時自生,滅時自滅。所以石蘿依一直都覺得虎狼穀是個很好的地方,因為自己真的能在這裏,成為那一朵懸崖邊上的野花。
現在,這一幕卻突然像剛剛發生的一樣,湧現在杜沉非眼前。
杜沉非突然有了一種十分強烈的絕望感,這種感覺,就像一隻無能為力的狗突然被人抓走,從此永遠離開自己的母親,獨自去麵對那未來無邊無際的黑夜和恐慌一樣,孤獨而無奈。
杜沉非突然覺得這些被拐走的孩子其實就是自己,就像一片被人突然摘走的綠葉,誰也不清楚這片綠葉未來的命運,也不知是隨風飄走,枯萎在風吹雨打中?還是和幹柴一起,塞進那焚燒的無邊烈焰裏,一點一點撕裂成灰燼?
杜沉非的眼中,也已經迸出了熊熊烈火,他的表情看起來十分憤怒,他的刀也突然拔出,拔出的刀,在這晨陽的照耀下,也像這烈火一樣耀眼。
那些因悲痛而哭泣的人們,卻突然止住了哭聲。因為他們從杜沉非的眼神中,看到了那也像烈火一樣無情的殺氣。
隻是不知道他想殺的,究竟是誰?
但杜沉非話的聲調卻反倒變的極其冷靜平和,道:“你可知道是誰把你的孩子抱走了?”
那男人見杜沉非十分大怒,將刀拔了出來,又表情突變,吃了一驚,戰戰兢兢道:“公子,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人把孩子抱走了,隻是有人看見一夥穿著栗色衣服的人,每人抱起一個孩子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