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夜池站在落地窗邊,冰冷的麵容罩上寒霜,生人勿近。
他站在這裏已經很長時間。
就這樣佇立在落地窗邊,穆夜池凝望著窗外一片灰暗的天氣,心情也變得如這天氣一樣,寒冷中透出無盡的灰暗。
從與江緋色斷絕關係後,他就再也無心管理自己與公司。
他渾渾噩噩的醒來,滿目蒼涼。
那天晚上……
依稀記得那雙清澈的眼眸,曾在他悲傷難於自抑的時候凝視著他嗎?
是他的夢,還是他的眼睛和感覺出了問題。
那雙眼睛熟悉得讓他無法忘記的眼睛,清晰的出現在他的記憶中。
這怎麼可能……
他進不來的!那也不可能會出現!
穆夜池痛苦的閉上眼睛。
身後輕微的腳步聲在靠近。
穆夜池一下睜開眼,眼底的痛苦換上了冰冷的寒意,臉上在無半點波動。
這麼怕打擾到他的皮鞋聲音,應該是嚴肅謹慎的管家林叔。
說起這個管家,穆夜池是帶著感激的。
“林叔,有什麼事嗎?”
眼眸微垂,穆夜池第一次沒有嚴峻的板著冰臉對著這個管家,他是父親當年下屬,在父親出事的時候護著他,也忠守父親遺囑照顧他。
從父母死後,他被帶回來,年小的他成為二叔眼中釘肉中刺,是林叔一直在暗中保護著他不受傷害,不然他早在冷血殘忍的二叔手下成了一堆黃土。
“少爺,你已經幾天沒踏出家門,也沒好好吃東西,今天林叔親自下廚炒了些菜和熬了湯,你吃一點,也過去穆家看看老夫人,或者應老夫人早上說的慈善機構舞會。”
“沒有胃口,也不想去那些虛偽的地方。”穆夜池有些發泄那般冷哼、
林叔在身後輕輕低頭,恭敬而無奈的歎息,“那也得出去透口氣,林叔不知道少爺發生了什麼,也沒有人知道少爺經曆過什麼毀天滅地的事情,林叔隻是擔心少爺把自己關太久,走不出來……”
從少爺年幼親眼目睹父母悲慘一直到現在,他從沒看到少爺如此彷徨無助的模樣,即使這一年來因為江小姐變成外人眼中的墮~落不堪,他也不曾從少爺的眼睛裏看到絕望與全盤崩潰。
他一直都堅強得讓人害怕而疼惜,卻獨獨不會讓人看到他真的無助悲傷。
而現在的少爺,把自己關在這個話華麗牢籠裏,所有情緒崩潰得沒有辦法遮掩。
少爺是真的難過啊。
“少爺,下去吃一些東西,或許你可以去清真寺那邊陪陪老夫人。”林叔輕聲提議。
“不吃了,沒胃口。”穆夜池扯開僵硬的嘴角,淡淡應話。
“這……林叔就放著,少爺想吃的時候自己下去吃。”林叔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隻是搖搖頭,再度歎息一聲。
穆夜池揮揮手,表示他想安靜。
林叔走到門邊,忽然轉身說道:“對了少爺,今天林叔熬的燙是江小姐小時候最愛喝的排骨八寶,炒的是江小姐在時經常親自為少爺燒的菜。”
穆夜池的眼睛,忽然就紅了。
“是啊,就要過節了,今天是24號,她以前都會為我做上我喜歡吃的菜,不管是恨我也好,怨我也好,跟我冷戰也好,她都會偷偷的給我一個大大的紅蘋果,親手做我喜歡吃得。”
穆夜池坐在沙發上,哭得無聲無息,悲傷成河。
“少爺……”
“去吧,我會下去吃東西。”
“是!林叔馬上去準備。”
林叔連身也沒轉大聲應話,眼眶莫名的微紅,鼻子發酸。
少爺是真的愛江小姐吧,這麼多年小心翼翼的嗬護,江小姐也愛少爺吧,那麼激烈也曾把自己最柔軟的地方留給少爺。
無奈……
林叔擦掉眼淚,步伐也有些難過的蹣跚。
少爺和江小姐都是他看著長大的兩個好孩子,奈何世上不隻是人情冷暖,有些事身不由己。
穆夜池揚了揚嘴角,表情卻是倍加的落寞。
溫暖光影下,他眉宇間的冰冷不見,轉換成淡淡的哀愁。
他下到餐廳的時候,餐桌上擺了四套餐具,整齊的餐具讓穆夜池眼前一片迷糊。
眼裏的畫麵是他和弟弟在父親和母親開心的寵愛微笑裏,吃一餐溫馨的晚餐。
那時候父親知道母親的那個孩子,並且接納了他。
林叔在他的餐具旁又擺上了一副碗筷,那是屬於他心上的那個人。
“少爺……”
林叔看著愣住的少爺,有些忐忑的輕問。
“無礙,林叔用心了。”
穆夜池沙啞的道謝,他孤獨的拉開椅子,把四套親密擺放整齊的碗筷按照從前一家人的位置一一擺好,臉上始終掛著微笑,眼裏有淡淡的悲傷流轉。
“林叔,你去招呼大家,今天和明天都給大家好好放假,順便給他們發紅包,讓他們這幾天都吃好的,喝好的,不用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