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幼兒園偷包子的後續事件其實並沒有維持多長時間,在經曆了和藹老師並不和藹的一頓竹板炒肉之後,我明確的認識到原來自己的行為已經不算是好孩子了。這讓我很是惶恐,父母的教育讓我認識到這件事情的該是有多麼的難堪,不管是對我還是家人。但是我仍然沒有張口承認我有同夥,而那個同夥在不久之前還出賣了我,這種孩的義氣和偷包子是兩碼事。所以,當我揉著屁股站在教室外麵的時候,一方麵為自己的行為感到羞愧,一方麵又為男同學的舉動感到憤慨,同時也為自己沒有出賣同夥而感到高興。幾種情緒交替出現,導致我如同神經病一樣的自言自語,還不忘用腳踢飛腳下莫名出現的一塊石子,最終,我咬牙切齒的低聲咒罵:“你這個人!”
歡脫的鈴鐺聲開始密集的響起,伴隨著和藹老師的和藹聲音,我們放學了。站在門口的我自然的接受了全班同學的目光洗禮,包括了女同學和男同學分別投來的鄙視和冷漠的眼神,我假裝視而不見,快速的收拾了挎包向門外衝過去,還沒邁出門檻,就聽見女同學對男同學:“謝謝你啊,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包子被誰偷了!”,男同學笑著:“沒關係,我們是朋友嘛!”,啊啊啊啊啊啊!這一對不要臉的!“我待會兒要告訴他媽媽,他偷包子,哼!”女同學的憤慨聲在耳邊回蕩,而我,已經靈魂出竅,就想立刻找個地縫鑽進去,永不出現的那種。
母親對這件事情大發怒火,一頓打是免不了的,還要拉我去女同學家道歉,不識字的母親有著最傳統的是非觀念。她絕對不會認為這是一件事情,從她顫抖的嘴唇和拿竹板的發白的指節就能看出來。我的哀嚎聲震動四野,鄰居紛紛上門勸阻,然而母親不為所動,看架勢不把我打趴下就難消怒火。在奉行棍棒底下出孝子的年代,鄰居的勸解不起一點作用,而作為當事人的我,壓根沒有一點反抗的心思,也沒有叛逆的想法,唯一想到的:就是希望母親能快點結束。所以,我愈發的大聲的哭泣著向母親保證:“不敢了,我以後再也不敢偷東西了,別打我了!”
二十分鍾後,我一瘸一拐的在母親身後來到了女同學家裏。一路上我盡量讓自己走路的姿態更加的瘸拐,想以此換取母親的同情,但是母親視而不見,或許她已經識破了我的伎倆,我內心無比鬱悶,走的卻是愈發的心。
女同學和她的母親正在吃飯,看見我出現,女同學又用一聲極為咬牙切齒的鼻音“哼”表達了不屑和憤慨。而她的母親在聽完我略帶愧疚的講述後竟然沒有發火,而是熱情的招呼我們一起吃飯。我惶恐不安的一直道歉:“阿姨,是我錯了,不該偷吃包子,我給你還一個,以後再也不了!”。阿姨隻是笑笑,然後對母親:“都是孩子嘛,這多大的事情,還要親自來一趟!”,母親顯得有點拘謹:“要來,要來,孩子犯錯了。一定要來道歉的。那什麼,飯我們就不吃了。你忙,我們回去了!”完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回家,你個丟人的家夥!”,“哎,等等,等等”阿姨著急的叫住出門的我們,回頭看的時候,我不爭氣的口水又流了下來,阿姨手裏拿著幾個包子。一番推讓之後,我手裏提著幾個包子歡快的跟著母親往回走,完全忘記了該表現一下自己的瘸拐,一心隻想著包子的味道。
晚飯當然是吃的包子,我給母親吃,母親搖頭不吃,還這頓包子是我挨打換回來的,應該我吃。晚上睡覺的時候,母親仔細的查看我屁股和腿上的傷痕,用略帶悔意的聲音問我:“還疼嗎?”,我搖頭,又問我:“以後還偷嗎?”,我又搖頭,於是母親很滿意的幫我撫背讓我睡覺。
迷迷糊糊中,我聽見母親自言自語:“等你爸回來,一定給你們做包子吃?”
夢裏我夢到我們一家六口,歡快的在吃包子,肉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