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神識,如果不懂陣法,淩凡毫不懷疑自己會成為望鬆真人的爐鼎,而這樣的爐鼎,瑤山上下不知還有多少。再次看向丹爐,他嘴角的笑容越發冰冷,始終沒有碰觸丹爐一下。
瑤山他是待不下去了,但門派不會輕易放他一個二品煉丹師離開,他隻能逃,還隻能偷偷地走。為了不牽連春言真人,他取出一張白紙放在了屋前的石桌上用,以示無言。望鬆真人拒絕了他的提親,他沒臉留在山上。
半夜時分,他收拾好藥園,最後摘下身份牌,一閃身出了禁製。沒有身份牌,他立即感應到了護山大陣大壓迫。不過這護山大陣早已被他研究透徹,身體隻是幾個起伏,便穿過層層禁製離開了長春峰。
逃亡就此開始,淩凡最後看了瑤山主峰一眼,心中暗道:“我還會回來的……”轉眼發現兩個巡山弟子從遠處飛來,他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
亮時分,淩凡終於離開了瑤山的山門範圍。眼看太陽從東方升起,他登上一座荒山,長長鬆了口氣:“現在沒人追來,一個月內應該不會有人追來。能不能逃出望鬆的魔掌,就看一個月後了。”休息片刻,他一催腳下踏雲靴,帶起一陣狂風呼嘯而去。
離開玄嶽山脈就是浩瀚無邊的草原,穿過草原則是一望無際的戈壁。三年前,他從道痕穀趕回玄嶽城足足用了兩個月,這次來到道痕穀卻隻用了大半個月。再次來到當年築元時的石窟,他百感交集。
當年晴和陌陽就是在這裏和他分別的,看著空空蕩蕩的石窟,他不禁詢問:“姐姐,陌兄,你們現在可好。”
沒有人回應,淩凡沉默半晌,就地坐下,開始煉製辟穀丹。這一次他要煉製的是三轉辟穀丹,留下靈穀中的一絲地元氣。一粒米中的元氣雖然微不足道,但他有六十萬斤上品靈穀,應該可以煉製不少。
不過現實還是比淩凡預想的殘酷,一千斤上品靈米也隻能煉製成一粒飽含元氣的三轉辟穀丹。丹藥入口,一股無比溫暖精純的元氣在腹中散開,淩凡隨即就感應到真元在壯大,同時覺得自己充滿了力量。
這種感覺很好,隻可惜不能刻意煉化,否則會被撐爆腸胃。而一粒這樣的丹藥可以維持他一個月的體力,算是非常實用。
十時間,淩凡耗盡靈穀煉成了五百顆三轉辟穀丹,四十年內算是不會被餓死。轉眼月色又圓,明又是望日,雲嵐要去向望鬆真人彙報修煉進度。
淩凡神情微正,走出石窟,一揮手撒出一片劍光,一百零八柄劍刺入砂石結成法陣。按照約定,雲嵐會在今晚激發符籙逃離。
一個時辰過去,兩個時辰過去,三個時辰過去,眼看月落西,淩凡的心不由提了起來。就在這時,劍陣突然振動,淩凡豁然起身,左手一翻取出一顆妖丹握住,右手按出一道劍訣。
一股磅礴劍意漠然升起,在半空中激起道道漣漪。遠處淒厲的狼嚎戛然而止,呼嘯的風聲同時沉寂,仿佛在這一股劍意下,一切都要臣服。
淩凡的神識卻像決堤之洪,傾瀉而去。與此同時,七級妖丹中磅礴的魂能則以片瀑布滅頂之勢衝擊著他的神海。
漸漸地,劍陣上方的神識漣漪化作一輪直徑丈許的漩渦,漩渦壁迅速塌陷,最後形成一個深不見底的黑色通道。
忽然,一道光影出現在通道中,接著迅速變大,呼吸之間便衝了出來。隻見月光下一頭長發如瀑,一具雪白的胴體在夜色中揮灑出驕傲的弧線,不是雲嵐是誰,她竟然一絲不掛。
淩凡眼前一亮,但還沒來不急高興,就聽通道中傳出一聲冷哼:“敢拐老夫的徒弟,你膽子不!”一道寒光隨後追出,一道強大神識同時將淩凡鎖定。
淩凡大驚,趕緊一收劍陣,通道轉眼崩潰,一股狂暴的魂風轟然橫掃,仿佛要吹滅人的靈魂。
雲嵐一個踉蹌落在地上,還來不及觀察地形,就感覺到一股殺機撲麵而來,身形迅速後退。淩凡抬手一揮,劍陣啟動,一道劍意結界出現在兩人身外,這才擋下那股狂暴的魂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