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能動了(1 / 2)

紀染覺得自己的口中有股苦味慢慢從舌尖滲透到喉嚨,最後清清涼涼地在胸前化開,身上的傷有些痛,又似乎有些麻。

他想睜開眼,但是眼皮卻很重,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何處境,又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直到耳邊傳來兩個人的聲音——“這地方每次來都讓人覺得晦氣。”

“說什麼呢,趕緊把人丟下走了。”

那聲音說罷,既然便覺得自己被狠狠丟了出去,身上很痛,可是叫不出聲來,直到那兩人的腳步聲越走越遠,再沒聲響,紀染聞見一股濃重的熏臭,掙紮著睜開眼,卻發現周圍都是腐臭的屍體。

“啊!”

紀染驚叫著滾開好遠,卻驚喜地發現,他能動了!

看看自己身上的那幾個類似蛇咬的傷口,雖然瞧著嚇人,但是已經不流血了,看到上麵的青紫腫脹慢慢退下,紀染想,自己是不是被那個男人給救了?

是了,他救了他。

“那這裏是……城外?”紀染看看周圍,腦子裏想起男人最後對他說的話。

往西麵十裏有一戶人家,請他們收留他。

紀染點點頭,爬起身來慢慢地往西走去,周圍的天已經慢慢黑下,他得盡快才行了。

紀染不知道的是,他離開後不久,木王府的管家帶著幾個家丁穿過草道到了亂葬崗前,急急吩咐,“快找,靖王府那邊剛剛偷偷派人運了屍體過來,都仔細看看。”

“是。”一眾家丁開始在死人堆裏翻看,要找的人據說是未來木王妃很重要的人。

隻是這樣的地方,也不知道該希望找到那人還是希望別找到呢?

天完全黑下的時候,紀染已經走得有些精疲力盡了,背上的鞭傷很痛,而他一整天都沒有吃過東西了。

紀染以前不是挨不了餓的,隻是跟了顏夕之後,天天跟著她一天五頓地吃,隻記得吃撐的滋味,不記得什麼叫餓。

遠遠看到林中一點亮光,紀染臉上綻了點笑容,連忙加快腳步向前。

“扣……扣。”

夜裏的山林傳來的敲門聲讓人有種發滲的感覺,等到裏麵的人終於開門,紀染覺得自己已經快堅持不住了。

來人是個五六十的老頭子,看著門外一身破碎的少年,有些驚疑,“孩子,你找誰?”

“雨……葬雨。”紀染腦子裏隻記得這個名字,說出口後,便感覺身上的力氣都被抽空了,隻聽見老人在耳邊歎氣,“哎,瞧這樣子又是葬雨救出來的孩子。”

紀染想點頭,可是身上沒有太多力氣,便任由那人扶進屋裏。

老人替他查看了背上的傷勢,又嘖嘖歎了幾聲,忽然門外傳來一個女子清零的詢問聲,“呂叔,是什麼人呐?”

“是個孩子,葬雨從靖王府救出來的。”叫做呂叔的老人一邊說著一邊給少年清洗背上的傷口,“這孩子是從亂葬崗自己走過來的,背上的傷碰上那裏的屍氣都感染了,哎呀,我這裏的藥剛好用完了,帶雪姑娘……”

呂叔還沒說完,這時房外走進一人,身形挺拔而肅修,穿一身墨藍錦袍,氣度非凡,風度絕佳,一雙鳳眸淡淡掃過,然後吩咐,“含霜那兒有藥,去取來吧。”

這人正是今日剛剛抵達皇城外的百裏瑭,而他身邊的女子,正是帶雪。

帶雪笑著點頭去了偏屋,不一會兒便帶著傷藥過來,紀染半昏迷地由著他們折騰,意識忽起忽沉,百裏瑭隻看了一眼,轉身便要離開,忽然,少年口中泄出一聲呢喃,“顏夕……顏夕救我……”

百裏瑭腳步猛地一頓,鳳眸掃過少年有些蒼白的臉,帶雪看看床上的少年,再看看自家王爺,忍不住問,“主子,他方才叫的顏夕莫非是……”

“給他好好療傷。”百裏瑭說罷便幹脆出了房間,現在已經是初冬,山裏的夜晚更帶了一股寒意,百裏瑭卻猶然不覺。

一路趕路過來,除了偶爾想起那人兀自低念她的名字,這還是他第一次從別人口中聽到她的名字。

唐顏夕,你還好嗎?

本王來找你了。

此時的木王府內,唐顏夕顯然處在急躁邊緣,“我不管我不管了!亂葬崗沒找到哎呀那就說明他還沒死,要是再不去救他萬一明天再運一具屍體出來就是哎呀了呢?”

“你們都不許攔我!”

從管家回來後,唐顏夕就開始躁了起來,眼看著入夜,阿木居然還是沒有要派人去靖王府救人的意思,想到這裏,唐顏夕就一陣急躁,終於轉頭,將矛頭對準了阿木,“阿木你不疼我!”

唐木坐在一旁,聽著這話,黑眸漆漆掃過一眼,唐顏夕原本氣勢洶洶的指責頓時蔫了下來,可憐兮兮地趴到唐木腳邊,抖著肩膀像一隻受傷的小動物,一邊抖一邊扯著唐木的衣擺,“阿木……哎呀……”

唐木拍拍她的腦袋,將人拉起身來,“白天的動靜已經打草驚蛇,現在去靖王府風險太大。”

“風險大了就可以不管我的哎呀嗎?”唐顏夕看著他,一臉委屈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