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長著一張精致秀氣的娃娃臉,一雙大眼靈透,乍一看,根本看不出任何底蘊,劉請暗自打量,心底有些猜疑,這姑娘瞧著人畜無害,真的會是人人畏懼的草鬼婆一族?
“你來自琶城?”皇甫靖同樣打量眼前的女子上下,“你叫什麼名字?”
“我姓藍,叫如……如。”女子眨眨眼,將最後的絨字硬是扭成一個如字,這人便是衝著少年而來的唐顏夕了,謊稱自己是琶城藍氏,是想到藍婆婆使蛇的本事,這個皇甫靖既然那麼喜歡看訓蛇,那對方就算是草鬼婆他也不會太在意才是。
這不,她無比順利地就進來了。
“藍姑娘,你為何會想到要來我靖王府表演訓蛇?”
“是這樣,我聽說靖王愛蛇,碰巧,我們藍氏對蛇也有著非比一般的情誼啊,所以我想,靖王既然懂蛇,那肯定也懂我。”唐顏夕煞有介事地說著,“你知道我們這一族過得很不容易啊,我又不喜歡躲躲藏藏的日子,所以要是王爺願意收留我,那我就可以吐氣揚眉啦。”
唐顏夕雖然是胡鄒亂侃,但是以百裏瑭的說法,就是她很有撒謊的天份,這段話聽在皇甫靖耳中,簡直是在情在理,當下滿意非常,臉上卻還是不動聲色道,“靖王府也不是誰都能收留的,你要本王收留你,那至少得拿出點本事來瞧瞧。”
“你說的沒錯,這是應該的,要不我現在就給王爺表演一個吧?”
“哦?你要表演什麼?”
“捉迷藏。”唐顏夕說著,忽然迅速揚手,一顆煙霧彈瞬間在她腳下炸開,不過一會兒,整個院子都被煙霧籠罩,劉請幾乎是立即擋到皇甫靖的身前,然後朝外大喊,“來人!有刺客!”
這一聲喊叫聲起,靖王府頓時一片混亂,唐顏夕趁亂劫了府裏一個婢女,三兩下扒了對方的衣裳換上,然後開始搜尋哎呀的位置。
直到院內煙霧散去,原本的女子早已沒了蹤影,劉請臉色凝起,“王爺,這女子想必來者不善。”
“不管她為什麼而來,進了我靖王府,便別想著輕易出去。”皇甫靖聲音陰沉,臉色透出一點暴虐的味道,正要吩咐府中戒備,門外忽然急匆匆奔進一人通報,“王爺,木王殿下到訪。”
皇甫靖離開的腳步驟然一頓,眼眸眯起陣陣寒意,木王?
這個最不可能到他府上拜訪的人,為什麼會突然過來?而且偏偏是府裏進了賊的這個時候……
出前廳的時候,唐木正端坐廳前,看似隨意,但一舉一動淨是風度凜然,皇甫靖對著這人,連笑都懶得扯了,走過去,兀自落座,睨一眼皇甫唐木,陰陽怪氣似的開口,“木王大駕光臨,可是有事?”
“本王來向你討一個人。”唐木開口,同樣是直截了當,毫無客套。
“哼。”皇甫靖冷笑,“木王這是看上我府裏什麼人了?”
“是你讓林圖從李全手上買走的一個少年。”唐木單刀直入,臉色卻一如尋常,對於皇甫靖,拐彎抹角的方式隻是浪費口水,而他從來不喜歡浪費。
“少年?要說我府裏買來的少年,沒有一百也有六十,木王說的是哪一個?”
皇甫靖打定主意要跟他繞,橫豎他不承認,他也奈他不何,卻沒想,唐木眼下根本沒有那個耐性陪他在這裏繞,漆瞳掃過,如墨幽冷,他張口,直接喚,“皇甫靖。”
皇甫靖眸底乍見怒色,他竟敢直呼他的名諱!
唐木卻像看不見皇甫靖眼底的暴戾,兀自說道,“你讓人買賣人口供你訓蛇玩樂,這件事本也沒什麼?不過近日太後身體抱恙,父皇齋肅為太後祈福,他要是知道你在宮外做殘害人命的事,你當會如何?”
他的聲音清肅玉萃,輕巧得像在說一件尋常事,但眸底的漆深卻透著明顯的森寒,這對皇甫靖而言,簡直就是極大的挑釁。
“砰”的一聲,皇甫靖拍桌而起,瞪著眼前的唐木,眼神像要吃人,“皇甫唐木,你敢威脅我。”
唐木睨眼看他,將話題轉回最初,“本王隻是來向你要一個人。”
“本王府裏沒有你要的人?本王事務繁忙沒工夫招待你,要是沒事就請回吧!”皇甫靖說著直接下了逐客令,唐木對此不驕不怒,起身,兀自轉身離開。
出了靖王府,馬車已等在門外,唐木上了馬車,掀簾而入,裏頭卻有兩人,唐顏夕如同受傷的小動物縮成一團蹲在馬車的角落裏,跟前則是笑得溫雅的流離。
唐木看一眼角落的唐顏夕,問,“還敢衝動闖禍麼?”
唐顏夕扭頭,不滿地反駁,“我差一點就能找到哎呀了。”
唐木眉峰微擰,對於唐顏夕的反駁隻有一句話,“今晚沒飯吃。”
唐顏夕頓時慘叫一聲,“阿木我錯了。”
就在靖王府內一波又一波的混亂中,紀染也終於在昏睡中轉醒,眼前一片漆黑,隻能借著門縫發出的光隱約看清屋裏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