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擎與慕容連馨雙雙死於獄中的消息伴隨著木王妃在病逝的消息終究傳到了荒城內百裏瑭的耳中。
明明是晴朗的春日,世界卻像陷入了一片灰際。
百裏瑭聽到這個消息時第一想法是好笑,唐顏夕病逝?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而且這一定又是皇甫唐木弄出來的笑話。
“聽聞木王妃病逝,木王當時幾乎瘋了一般,揚言要殺了皇甫擎為自己的妻子償命。”張小六從皇城帶回消息來時,整個人都是懵的,“顏夕姑娘雖然善於用毒,可是齊王身邊還有一個同樣擅於用毒的慕容連馨,聽說……齊王是為了對付木王,所以才會對付顏夕姑娘……璟君……”
“閉嘴!”百裏瑭狠狠打斷張小六的話,那兩個字,就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般,帶著讓人幾欲崩潰的痛,一字一句地說,“唐顏夕不會死。她怎麼可能會死……皇甫唐木又怎麼會讓她死……若非我親眼看到她的屍首,誰也不許說她死了!”
百裏瑭的臉色是前所未有的駭人,他咬著牙,一雙鳳眸裏滿是駭人的血色,明玉房和呂雲川等人就在邊上聽著,這會兒見著百裏瑭的反應,總算從震驚中回神,忙不迭的上前,“璟君,你不要衝動,顏夕姑娘不可能有事,你……”
“她當然不可能有事!”百裏瑭驀地一聲嘶吼,雙手狠狠揪住明玉房的衣襟,整個人,就像瀕臨在崩潰的邊緣一般,“她不可能有事!我讓她和皇甫唐木在一起不是為了讓她出事……我放她離開身邊不是讓她出事……唐顏夕……顏夕絕不會出事!”
明玉房被他眼底的血色驚駭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一旁的東方明朗僵站在原地,連上前拉開兩人的力氣都沒有了,百裏瑭猛地甩手將明玉房等人推開,抬步似乎要往城外而去,卻沒想到,剛走一步,腳下就是一陣踉蹌,幾乎是站不穩的模樣。
明玉房等人何時見過他這般模樣,可是眼下又有誰能安撫他,不管誰對誰錯,不管他當初多狠心地將人推開,這一刻,百裏瑭真的後悔了。
他為什麼要丟下她?
她一心為皇甫唐木考慮又怎麼樣?她不是他的君後又怎麼樣?他為什麼就那樣放棄了她?若是他當時把人綁著帶回來,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他要去找她,他要確認她沒有死!
唐顏夕這個禍害怎麼能死?
百裏瑭腳步踉蹌著一路往城外的方向而去,路上的族人在他眼中已然成了擺設,他一路踉蹌著穿過大街,穿過半個荒城,不知走了多久,不知走到了哪裏……
他忘了,荒城周圍已被明玉房設下陣法,就像忘了這樣的意識,百裏瑭隻是往前走著,走著,直到……
在一片殘桓斷瓦之中,他看到夕陽下的一抹新綠。
逶迤拖地嫩黃煙紗裙,披著軟紗綠嫩,風髻霧鬢,斜插一支精致的水晶花簪……黛眉開嬌橫遠岫,綠鬢淳濃染春煙,百裏瑭愣住了。
夕陽之下,那人提著裙子小心翼翼地踏過那堆殘桓斷瓦,忽然就像是意識到什麼,抬頭,精致的娃娃臉先是一怔,隨後雙眸猛地帶起一陣光亮,比起夕陽的紅光更甚。
百裏瑭看著她朝自己綻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提著裙子便朝他飛奔而來。
百裏瑭僵站在原地,愣愣地看著那個歡快地朝他奔來的身影,一時分不清這是不是自己的幻覺,直到那個身影不由分說地狠狠撞進自己懷裏,百裏瑭幾乎站不穩。
抱著懷裏的人,他的眼睛驀地紅了。
“阿瑭,你是來接我的嗎?”唐顏夕的聲音帶著些許歡喜些許哽咽地從自己胸前傳來,百裏瑭聽著她的聲音,終於回過神來,猛地一把握住她的肩膀,鳳眸死死盯著她,似乎要將她每個細胞都刻在自己的眼裏。
唐顏夕正想委屈,卻乍見百裏瑭越發發紅的眼,當即有些愣了。
“阿瑭?”
“唐顏夕……”百裏瑭低聲喚她,聲音沙啞得不成聲調,“真的是你嗎?”
唐顏夕直覺阿瑭有些奇怪,忍不住伸手摸上他的臉,剛一碰到,便叫百裏瑭抬手,大掌直接將她的圈入掌心之中。
“阿瑭,誰欺負你了?”
誰欺負她的阿瑭了?瞧這眼睛都紅了!唐顏夕頓時憤怒了,“阿瑭你告訴我,我幫你下毒毒他!”
“唐顏夕。”百裏瑭輕聲喚她。
唐顏夕點點頭,“是我是我,你快說誰欺負你了,我幫你報仇!”
“唐顏夕。”百裏瑭還是喚她,好像叫不夠似的。
唐顏夕嘿嘿笑了笑,“阿瑭你別光叫我,要跟我說誰欺負你了嘛……”
話音剛落,整個人又被猛地帶入一個溫厚的懷抱中,百裏瑭緊緊地抱著她,像是要將她融入自己的身體裏那般,唐顏夕被他抱得有些疼,卻覺得無比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