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任爾東西南北風(1 / 3)

“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巖中。

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幾縷殘陽擠入狹小的窗口,被吞噬在這幽暗的石牢,卻又執拗地照著那身白衣,像是老天憐憫他的一絲溫暖。

可夕陽還是太冷,那人如被舍棄的抹布隨意扔在空曠的地牢裏,纖薄消瘦的身子,俯臥在冰涼的地板上瑟瑟發抖,眉頭因痛苦而緊鎖,雙眼迷蒙似醒非醒,幹裂的薄唇費力地呼吸著渾濁的空氣。

若是能暈過去也好,起碼是不必生生忍著這五髒六腑的叫囂。也幸好,還是在計劃之中,隻是沒想到的是這身子,竟變得如此不堪,到底是失算了這一點。

渾身沒一處消停,藥效比預想中消失得快多了,胸腔似乎有誰在肆虐地搗騰,虛脫無力地任疼痛席卷,連手指都不想動下。

腐臭的氣味漫著,胃裏翻江倒海泛著陣陣惡心。熟悉又可怕的,提醒著他往日的罪,活著,是多麼的汙穢!

怕是,差不多了,該走了……等這件事結束,也快到極限了,撐不住了呢!

無比虛弱地咳嗽聲斷斷續續,木輪滾過地板的聲音愈來愈近,叮叮當當的開鎖聲明顯又遙遠,好像聽見了誰粗魯的嗬斥罵聲……

穆風含笑地凝視著地上一動不了的人,好像是在觀賞一件上好的藝術品,是他最為得意的佳作。

憑什麼?明明是一樣要在地獄掙紮的惡鬼,可怎麼隻有他在痛苦。那個人,憑什麼有那麼多人陪著。大哥,素素,甚至是爹,他們為什麼都幫那個人?為什麼都要背叛他,不公平!!!

那白衣太過刺眼,就算是染了塵土也太過刺眼。穆風的臉開始有些扭曲,籠上了一層陰鬱,他要報複!那是那個人欠他的。

揮手示意下人將那人拎起,狠狠地摔在牆角,自己搖著輪椅慢慢靠近。

“咳咳……”秋月白悶悶咳了幾聲,殷紅的血液從嘴角溢出,留下了蜿蜒的痕跡,頭無力地垂著,劇烈的疼痛逼著他清醒。

穆風笑得邪美,撫摸著手中的九節鞭,若有所思地看著那白衣上的赤血殷然。一揮手,鞭子纏上了那細長的脖頸,迫使那人抬頭。

半晌,秋月白才緩緩抬起頭來,仰著靠牆勉強睜眼,悲憫地看著那個瘋魔了的人。

“白蓮衣,感覺如何?”穆風收回了鞭子,鞭頭的利器在秋月白的脖子劃出了一道血痕。

血在不斷地流出,秋月白似乎也不覺,淡淡地笑著,幽幽地說:“穆風,你不過是妒忌罷了!”

“妒忌?”穆風又將鞭子一甩,重重地落在那白衣,瞬間白衣又染了一道紅。

穆風笑得有些猖狂,突然又柔聲說:“白蓮衣,你現在可是在我手中,縱使你有通天的本領也是逃不出去的,你是生是死也全憑我樂意。你若是從前,我倒是畏懼你幾分,看看你現在,我再稍稍使勁你就去陪我大哥了,你說,我妒忌?”

秋月白隻是看他,胸口的起伏愈發不見規律,虛弱無力的語氣愈加平靜。“穆風,你還是不明白!”

“明白?我隻要清楚是誰害得我如此。”穆風冷笑道。

秋月白一手揪著心口的衣服,撐著牆顫巍巍地站起,盡管腳下虛浮無力,卻是站得挺直,眼神透過狹小的窗口不知飄向何方。

淺笑安然,淡淡地說:“差不多了!”

宛丘城中畫堂春,歌舞不休夜如晝。

某間極是尋常的廂房,一個黑衣戴笠的男子自顧斟酒,另一淡青道袍的男子對著前來服侍的姑娘說:“可否勞煩去把紫蘇姑娘找來,就說是有人來討要酒錢。”

那姑娘也不解何意,自個兒納悶半日,本是不理會他,紫蘇姐姐豈是人人得以見的!可又思量了下,還是尋了紫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