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風和月”
金風玉露一相逢,可是在佛前苦苦求了幾百年?求佛讓彼此在凡世結一段塵緣,所以今生才能在虛幻大千中遇見。
可有問?還要多少年,磕頭匍匐在香案前,才能修得三生石上的姻緣,就算滄海水注滿了桑田,還是情癡癡不倦。
多少女子說願,不過是良人來把手牽。多少男兒誓言,定不負伊人如花美眷。
她在風月場上周旋,看得最多的就是達官貴人醜惡的嘴臉,世態炎涼怕也早已嚐遍。
她一直以為看淡浮華萬千,卻如何也看不淡對那白衣的執念。她貪嗎?不是的,她隻想靜靜地陪在他身邊,僅此而已。
嫋嫋炊煙,與朝陽一道升起在雲水岸邊。煙霧繚繞的藥廬,紅衣女子輕搖手中蒲扇,藥香溢滿了心間,思緒早飛到了天外天。
美人就是美人,發呆出神還是美得如畫中仙。再看自己,灰頭土臉活脫脫就是隻無家可歸的小野貓,安歌突然發現人比人,還是別比了。
捏了捏自個兒的臉蛋,又眨巴著靈動的雙眼,湊到美人跟前,由衷地感歎:“紫蘇,你生得好美!我都快被你勾了魂去。”
“傻丫頭,等你眉眼都長開了,指定是個傾城傾國的主。”紫蘇寵溺地笑笑,也不知為何這丫頭總能哄人開心。
“我都十八了。”安歌拿手指誇張地比畫著,看到紫蘇含笑的樣子,突然聲音又低了下去,略帶憂傷地說,“我阿姐也是紫蘇一樣的美人,一樣的溫柔。”
紫蘇自然也是知道一些,頓時也悲從中來,都是天涯孤苦無依的人,不覺生出了惺惺相惜的情感來。
拉過安歌的手,輕柔地幫她把臉上的碳灰抹去,勸慰道:“我算來也長你兩歲,若是不嫌棄,就當我白撿了個妹妹如何?”
“那我是多大福分白撿了個美人姐姐。”安歌素來也是不願沉浸在過去的人,挑了挑眉,轉身又是個無憂無慮的傻丫頭。
的確是個傻丫頭,或許這就是她處世的原則吧。藏著所有心事不說,每天笑嘻嘻地吃喝玩樂,裝瘋賣傻地逗人開心,倒是個揣著明白假糊塗的聰明人。
安歌探著腦袋,好奇地看著咕嚕咕嚕響的藥壺,聞著草藥越來越濃的氣味,擰著眉頭捏著鼻子,趕忙後退了幾步。
又看紫蘇倒出濃稠的黑呼呼的藥汁,安歌捂著嘴巴萬般嫌棄的樣子,不能理解地問說:“他怎麼配的這藥如此……惡心。”
紫蘇竟笑得有些狡黠,添了幾分的俏皮可愛,悄悄地與安歌說道:“先生怕苦,都不開苦的藥材,不過是敷衍我們罷了,這是我尋來的方子。”
“他如何信得別人的藥方,竟還肯再喝?”安歌也神秘兮兮地將聲音壓低,不解地再問。
紫蘇淡淡地笑著,眉梢卻還是透著些許得意,解釋著說:“先生以前開過藥館,總有些症狀相似的,這也都是先生自己開的方子。”
敢情這又黑有苦的是打算給別人喝的,安歌突然覺得秋月白也是挺可愛的。
安歌一時忍俊不禁,哧哧地笑了起來,眉眼兒彎彎含著甜甜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