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半夏,卻又凋零得太早,香消玉損空落了一地殘紅,愛花人悄然埋葬在的心淵。
也難怪,葉半夏那樣善良的女子,連冷心冷麵的江湖魔頭都為之癡迷。雖無緣得見,話本上的那個靈動俏麗的身影,她也曾深深地羨慕過,世間竟有那麼美好明媚的女子。
可她現在就隻剩了妒忌,妒忌那個早已命歸黃泉的女子。安歌承認,她並非什麼好人,但她卻也從未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壞事,她不過是任著自己的性子,愛著想要愛的人,僅此而已。
她如何比得過她?
時至今日,他還念著她的生辰,單單這份心又豈是那般簡單?
時間靜默良久,屋子裏昏昏暗暗看不清彼此的神色。秋月白知道,終將會錯過,他和她注定不會有的結果,幸福?他都沒有的東西,又如何給她?如果隻能帶給她不幸,那……他要護的笑顏如花呢?
本是多麼拙劣的借口,奈何她還是信了。說到底,安歌還是自卑的,盡管素日了如何偽裝,自卑這種東西還是深入骨髓,時時刻刻都可能纏繞上來。
她愛的人,是這世間最聖潔的白衣。曾也為心中對他的愛慕而感到羞愧,仿佛她的癡念是對那白衣的褻瀆。可是沒有辦法了,她愛上了,義無反顧。
他身邊的知己紅顏,是宛丘最美的女子,一顰一笑都能牽動著許多男子的心弦。他依然是無動於衷,言行止於法理,眼底不起一絲的波瀾。
她曾想過,幸好他是個無心的絕情人,那麼她依舊可以堂而皇之地愛著他,不必顧慮他人。
他有著她不曾參與的過往,他的當年隻出現在她看過的話本裏,她不了解他,她甚至不知道他是怎樣的人。他不知道他小時候的模樣,她不知道他少年時的模樣。她也不知道在她欠缺的年歲裏,他是否也有過一場風花雪夜,是否也愛得轟轟烈烈,是否有個忘不了的佳人如心頭的朱砂。
她該如何愛他?
那一片的空白,是她永遠的錯過……可是,遇……
見了他,她把自己變得很低很低,低到塵埃裏,從塵埃裏開出花來。心念著,他路過時,也能拈花微笑,從此她的天地失色,獨獨剩那白衣。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安歌隻覺眼眶溫熱,仰著頭噙著淚,狠狠地咬著自己的唇。又半響,假裝玩笑地問:“她可是你心裏藏著的美人兒?”
秋月白噎住一腔的酸楚,閉了眼睛頹然地滑落在椅子上,嘴角浮笑淒美決絕,一聲清冷答道:“是。”
安歌眨了眨眼睛,淚水無聲滑落,朦朧中想再看一眼他,奈何四周黑漆漆一片,她隻見得那白衣,卻如何也看不清他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