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昨夜西風凋碧樹(1)(1 / 2)

“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

窗外,西風嗚咽,幽草含淚,落花如雨,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

屋內,殘香嫋嫋,燭影幢幢,灑落慘光如水。

三更的鼓聲剛剛打過,夜已闌珊。

注定是不凡的夜,有著太多不眠的人,牽掛著無非是那病榻上贏弱的男子。

一雙眼目緊緊地閉著,眼瞼下的青影正現著他病態的虛弱。看著那慘白如紙的容顏,沒有血色的薄唇。撫著那日益消瘦的麵龐,安歌心疼得碎成了幾瓣。

屏風外,隱隱聽到斷斷續續的短歎,眾人都是憂心忡忡麵色凝重,誰也不知那白衣何時轉醒,誰也無能為力隻能是看他的造化。

安歌始終守著床榻不肯離開半步,漸肩上的傷都無暇顧及,滿心滿眼隻有那白衣。此間癡情,如何不教人動容?

已是一天一夜,縱是鐵打的身子也是撐不住。可偏偏倔強如她,固執如她,還是勸也勸不聽,凡事都要親力親為的侍奉,生怕那白衣再不醒來一般。

期間王爺來探視過一番,見到榻上那形容枯槁的白衣,那刻滿滄桑的臉龐透著說不出的哀痛。坐在榻旁,輕柔地幫那病榻上昏迷不醒的人掖了掖被角,其間疼惜更是不言而喻,猶是慈父一般。

“傻孩子啊……是我穆家對不住你。是我教子無方……教子無方啊!”王爺艱澀開口,卻是令在場的人無不動容。從來威嚴的聲音止不住地顫抖,言語間的無力更令他一瞬間蒼老了數十的年華。

一道同來的半楓荷更是心下悵然,月白獨獨承受了多少?事情大概他也了解,委實也不能怪慕念頭上。

可他卻知,那白衣是付出了怎樣的代價才保住了大公子的唯一血脈,可偏偏是那孩子所傷,該有多難過啊!

袖子一甩,半楓荷大步流星地走出臥室,才出了靜園就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在園外探頭探腦,渾身籠罩著惶惶不安,愧疚擔憂參雜著出現那孩子臉上。

見到氣衝衝的半楓荷,慕念怯怯地喚了聲:“軍師伯伯。”又偷偷抬眼,看向那閣樓欲言又止。

看著慕念一副惶恐的模樣,半楓荷心也軟了幾分。這孩子尤是大公子的翻版,自小也是懂事招人疼的。

可是這次受人蠱惑,雖說是那媚姬的迷魂香作祟,但如果心中沒有動搖,如何會讓人掌控了去?

半楓荷輕輕拉過慕念回到靜園,抬眼看著那燭光搖曳的閣樓,指了指地板,冷聲地說道:“跪下!”

慕念依言撲通一聲,重重地跪在地上,朝那閣樓的方向咳了三個響頭,聲音哽咽:“三爹爹,小念知道錯了。”

偷偷地抹去淚水,低頭不住害怕地喃喃自語:“小念以後都乖乖的,三爹爹不生氣好不好……三爹爹,不要……不管小念,不要,不要死……”

半楓荷心中酸楚何處言說,這到底還是半大的孩子,如何忍心過於苛責。深深地歎了口氣,言語間盡是的無奈:“小念呐,這世間最沒資格傷他的就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