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穿梭,歲月蹉跎,人生猶如沒有根莖的浮萍飄波,沒有來路,沒有歸途,沒有住處。
如果,還有重逢……
錦瑟隻覺得這聲音萬分熟悉,緩緩地轉過身子,瞬時淚眼婆娑,再也忍不住驚呼:“泰伯!”
卻又不敢向前,生怕又是空歡喜一場,是真是夢,連確認的勇氣都沒有,躊躇著無措得像個孩子,哪裏還有半分冷美人的漠漠。
泰伯也是老淚縱橫,又強扯著微笑,刻滿滄桑的容顏一如既往的慈祥。顫巍巍地走向前,細細地端詳起來,內心既欣慰又感慨。
老爺啊,您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了。小姐如今安好無恙,也將嫁入皇家,自此便是富貴榮華,再無苦難。
可是老爺啊,也請您保佑那個可憐的孩子,老奴看著也是心疼得緊。公子尚且年輕,可這多災多病的,身子骨哪裏容得這般折騰?
良久,泰伯才再度地開口,無限的感慨:“小姐,可把你盼來了。”
錦瑟這才信了,原來不是夢的,在錦都千裏之外的地方,還有重要的家人。
或是自小在泰伯麵前,她從來隻是調皮任性的孩子,而在家人麵前她也能卸了那冰冷麵具。幾年來的逞強偽裝,在見到一直寵著自己的泰伯,瞬間崩塌了開來,忍不住的委屈如洪水般傾瀉。
千回百轉,最後到嘴邊的也隻剩了哽咽,和帶著點點撒嬌意味,口中不斷重複:“真好真好,泰伯也在這裏。”
“好孩子,泰伯在呢,都過去了都過去了……”泰伯輕拍著她的手背,不住地安慰。這孩子也是受了不少苦,向來被嬌寵的小姐,是曆經了多少磨難,才走到了今天。
“大哥呢?他呢……”錦瑟突然如大夢初醒一般,四處張望搜尋,帶著些的期待和憤恨交集。
“公子他……他,老奴也不知。”泰伯歎了口氣,想著以小姐的性子怕是不能原諒公子,如今大婚將至,怕又鬧得不快,就姑且瞞著不提。
“他把您也給拋下了?”錦瑟突然冷笑了一聲,語氣也如結了一層霜。
“不是不是的,是公子把老奴安置在這裏的。”泰伯匆忙想替秋月白辯解什麼,卻話到嘴邊也無從說起。公子囑咐過,要送小姐歡歡喜喜地出嫁。後這兄妹倆的誤會也隻能日後再慢慢化解。
錦瑟閉了閉眼眸,麵上淡淡地笑著,說出的話卻冰冷若霜,字字砸得人心裏生疼:“他還是那樣無情啊!”
泰伯聞言,渾身一震,悲從中來。又唯恐他兄妹二人的心結更深,忙焦急地替秋月白講話:“小姐莫怪公子,他也是不得已呀~”
“他去哪了?為什麼都不出現?”錦瑟此時哪裏還有半分的冷靜,這些年積攢在心底的怨恨,此刻猶是火山的爆發,一發而不可收拾。
泰伯忍著無限的酸楚,聲音顫抖:“公子也是不知小姐尚在人世。”
“不知?柔嘉帝要成婚他不知?白輕淺他不知?”錦瑟冷冷反駁道。
她之所以執意要以白輕淺之名嫁與柔嘉帝,不過是想引他出來。她還是存著幻想,她的大喜日子,大哥一定會回來的。
隻要大哥解釋清楚,她還是信他的。她自小最是崇拜大哥了,她的大哥是那樣的善良,他一定不是故意的,他一定是被陷害了……
“小姐,公子他,也不容易啊。”泰伯也不知從何勸起,隻是低低歎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