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春花秋月何時了(2)(1 / 2)

漠北,要變天了。

這雲澤,怕是逃不過的一場狂風暴雨。

而權利中心的帝王,卻是泰然自若,恍若是博弈者,早已料到了結局,有著必勝的信心。

起初時,他還是不解其意,陛下為何那般篤定,這漠北一戰勝利在望。

雖說早先做了準備,隻是眼下國庫虧空,糧草供給不足,更何況漠北極寒,需要補給衣物亦是稀缺。這其間問題種種,都是難解的燃眉之急。

更甚者,是少了那統領三軍的將帥,諾大的雲澤,除了鎮南王之外,朝中幾近無人堪此大任。若是當年,穆清元帥還在的話,興許還有幾分勝算,可眼下委實太過勉強。

隻是聽王爺所言,對秋月白倒是極為信任,恍若是他一人便可敵三軍。且不論他清瘦柔弱的身子板,就憑他一個商人,到了戰場上如何鎮得住敵人,怕是連叫自家將士信服都難。

丞相大人皺著眉,吹胡子瞪眼,不滿地嘟囔道:“一介書生,無官無職,更無經驗可言,這打仗可不是胡鬧。”

“那小子胡鬧的本事不小,盧令怕是打錯了如意算盤。”半楓荷得意地揚了揚手中的酒,又裝作扼腕歎息,恍若真是替盧令捏了一把汗。

鎮南王笑了笑,也不以為意,隻是輕輕吐字:“當日清兒身側的高人便是他。”

此言一出,丞相倒是萬分驚訝,當年一戰,他還誇過穆清,說戰場上的謀略的極妙,聽其說另有高人指點。那位傳言中的高人,他可是佩服得緊,可謂是運籌帷幄之內,決勝千裏之外。

後來聽民間傳言,當日高人便是浮雲公子之類雲雲,便覺得這年輕人太過虛偽,怕是穆清已故早失對證,才這般光明正大的冒名頂替,空手套了人家功績。

他這般想也不奇怪,彼時秋月白才雙十出頭,擱四五年前,也隻是個初出茅廬的愣頭小子,哪裏會有那麼大能耐?

可此番聽王爺說言,不免是要對那白衣徹底改觀,果真是人不可貌相,海不可鬥量。本以為是個無奸不商的浪蕩子,今夜宴上也是有幾分的賞識,這下可是不由地歎服。

若秋月白是當年一戰的軍師,那麼這次漠北將至的危機,勝算倒是加大了幾分。

丞相大人捋著胡須,笑著點了點頭,這心裏的大石塊總算是落了地。也才恍然大悟,陛下為何執意要他來走這一遭。

敢情陛下才是深諳經商之道的高手,這娶了一個皇後娘娘,還附帶賺了賢能的國舅爺。這愈想便愈加的得意,全然都忘了還有個鎮南王在呢,見他二人起身欲走。

忙著又一番客套虛禮,鎮南王自是歸去兵營,而丞相大人作為上賓下榻浮雲山莊,這宴會也算是徹底結束了。

目送王爺的車馬遠去,丞相又回身望了一眼內堂,肴核既盡,杯盤狼藉,方才的歌舞升平,隻剩了空蕩蕩的一間屋子,大得清冷。

抬頭望著那殘月將隱,黎明將至,那琴聲未絕悠悠入耳,依舊淒楚悲涼,不禁勾起了些傷心往事。

不是傷心人,何彈的傷心曲?這彈琴人一宿的無眠,將所有的悲涼盡付了指間,撥動那一根根悲鳴的弦,訴盡平生不幸。

聲聲含悲如泣,引得聽者落淚可聞。而這彈者,指間染血,紅了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