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
厚天高地,堪歎古今情不盡,癡男怨女,可憐風月債難酬。
彼時,他身居高位,權傾朝野,是帝王跟前炙手可熱的大紅人。
這樣一個年輕有為的人物,偏又生得一張清秀而淡漠的容貌,俊美的臉龐,引得錦都多少女子芳心暗許。
其中權貴門閥,也都眼巴巴地想將自家千金相送,若是攀得這門的好親事,這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不說,家族的地位也算鞏固了。
隻是這年輕人便是看不上眼,能躲則躲,能拒則拒,總之是厭極了那些的胭脂俗粉,避之唯恐不及。
求不得……
那些女子的求不得他的青睞。
而他,總也是輪回相報應,也遇著了他的求不得。自此纏綿悱惻,總是忘卻不去那孤傲的女子。
心腸九曲,總為一個情字。如絲如縷,縈回不絕。終成了雙層網,中有千千結。
他終為這場宿命裏的相遇,染了一身的相思,惹了一世的心殤。
故事帷幕一掀開場,話說道:
“二十多年前的錦都,這達官顯宦,土豪劣紳最愛的場所——在水一方。”那黑衣緩緩地坐在琴案前,雙手撫著根根琴弦。溫柔如水,眸含深情,恍若那古琴是他心愛之物一般。
“風月場?”錦瑟略微還是有些的驚訝,父親為人嚴肅剛正,倒不像是會去那種地方的紈絝子弟,如何會認識那裏的女子。
卻又見那黑衣人微微一頷首,聽得他輕柔地聲音飄來,在耳邊輕聲囁嚅道:“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錦瑟還是有些的迫不及待,她想知道,急切地想知道那畫卷上的女子,到底是有什麼與眾不同的魅力,竟引得父親心心念念了一生,自是行刑前亦是覺得愧對。
她垂眸凝視著空空的水杯,神思恍惚地輕問:“那女子……”
“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那黑衣人淡淡地念了一句。便是仄了頭,手指輕輕撥動,七弦琴斷一弦,殘缺的音律不全,淒淒慘慘戚戚。
音落,他複又抬起頭,笑得極是溫柔,輕聲詢問:“不知姑娘可曾聽過?”
錦瑟一愣,不明所以,輕輕地搖頭。
那黑衣人又挑琴弦,婉曲道來,絮而不亂。
“在水一方,自有百花爭豔。有妖豔如罌粟的舞姬柳伶韻,亦有高潔如幽蘭的歌姬花綰清。一豔一雅同為花魁,也曾轟動錦都,萬人空巷。”
“花綰清……”錦瑟口中輕聲咀嚼這三字,隻覺恍若哪裏聽過一般,像是被遺忘的曾熟悉的故人。
她抬眸望向,看見秋葉的飄落,曾經的如玉碧綠,曾經的絕色紅顏,在這季節的輪回裏,轉為枯黃。
她笑,像秋風一樣蕭瑟。
她想起來了,那個女子。
那是父親塵封在心底的,深愛著的一顆朱砂。是那密室裏,是她無意偷窺的畫卷上,那個令人驚豔不已的女子。
亦是那,母親在睡夢中依舊恨得咒罵女子,戲子無情婊子無義,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是個無不熱的鐵石心腸。
她知道,這隻是一段無果的孽緣。